時河神中除金龍四大王外,還有黃大王等。明清代均重漕運,更以四大王兼為運河神。所以當時無論官民皆虔奉之。天津因位於九河下梢,自然修有大王廟,每到霪雨成災之際,便請大王出巡。大王廟不屬於佛家,而歸道教中正一派所管。曹錕迷信思想極重,他見這年的水災困撓天津,立即沿襲清政府“接大王”的舊俗,下令闔城道士齊聚大王廟內,舉行“接大王”的儀式。其儀式是在海河邊上設立乩壇,說什麼某“大王”駕到,然後由專人把一疊黃紙錢放在一個盤子裏,再設法把河中的水蛇引入盤中,爾後,把盤和蛇恭敬地請到大王廟內。到了廟後,演戲酬神。演戲時,把名寫在黃表紙上,所演的戲目都為《跳加官》《天官賜福》等吉祥戲,爾後,請盤中水蛇“過目”,隻要水蛇揚頭點頭,就算是點中了某出戲。這次“接大王”,曹錕由始至終一直參加,而且還向周圍人說他以前在黃河決口酬神時,曾和這次請的這個大王見過麵、對過話,並說得有鼻子有眼的。
筆者這裏再多說幾句曹錕與京劇的故事,曹錕很愛看戲,尤其愛看京劇,但京劇中有兩出戲,是他下令禁演的,後來有文人將這兩出戲改了名字,曹錕才讓演。這兩出戲,一出是《捉放曹》,一出是《擊鼓罵曹》。京劇《捉放曹》是有名的三國戲,說的是曹操謀刺董卓未成逃走,董卓下令捕拿,曹操逃至中牟縣為關吏所獲,縣令陳宮深惡董卓專權,乃棄官與曹同逃,此戲情節生動,頗受戲迷青睞。曹錕本也喜歡這個戲,可是當他在1923年用賄選手段當上中華民國大總統後,就對戲中的“曹”字特別忌諱,因為他怕老百姓將戲中的“曹”理解為曹錕之“曹”,使自己也像當年曹操那樣被“捉”被“放”,因此下令禁演。《擊鼓罵曹》自然更在被禁之列了,但戲迷們都愛看這兩出戲,於是就有文人將《捉放曹》易名為《中牟縣》《陳宮計》,《擊鼓罵曹》改名為《群臣宴》《慶祝元旦》,而內容卻絲毫未變。對改的戲名曹錕也認可了。說來也巧,曹錕怕“捉”、“放”,而他還是被“捉”、“放”。1924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曹錕被“捉”,軟禁一年多,直到1926年4月馮玉祥退出北京,曹錕才被“放”,他自導自演了一出《捉放曹》。
曹錕晚年信佛,他不僅加入了居士林,還花重金請人買了一尊金佛放在天津“大悲院”中,並請人畫了一幅“聖跡圖”,曹每天朝拜。曹的四太太劉氏夫人亦信佛,常去朝山。她病後,即派其二姐到浙江的普陀山、山西的五台山替她朝拜,以求佛爺保佑她早日康複。
晚年曹錕在劉鳳瑋的督促下,每天在家練他自編的虎拳,還寫幾個大字,畫幾張畫兒,每天都燒幾炷香,念幾段經文,日子過得倒也清靜安寧。
一天,他的老部屬來了,說是新近成立了一個“中日密教研究會”,想請曹錕加入助興,並說段祺瑞已當上了會長,另外還有孫傳芳、王揖唐也參加了。
劉鳳瑋一口回絕了來人的邀請。
等客人走後,曹錕對劉鳳瑋說:“他們也是好意,怕我在家難受。你怎麼讓人家下不了台?”
“什麼好意?”劉鳳瑋餘怒未息,“我看日本人不會懷什麼好意!”
果然,“七?七”事變後,華北淪陷,“中日密教研究會”的要員紛紛落水當了漢奸。但日本人還想找一個更大的頭目來充當傀儡。於是,又有說客上門了。
曹錕考慮到全家人的性命都在人家手心裏攥著,猶豫再三,決定開門迎客。可是,劉鳳瑋卻堅持不答應,她橫身堵住曹錕,不讓他開門,嘴裏還嗬斥著:“什麼地方跑來的野狗雜種,竄到咱院裏來叫喚,還不快給我滾回去!”
門外的幾個日本人聽著劉鳳瑋的嗬斥,停留了片刻就回去了。事後,曹錕怕得要命,對劉鳳瑋說:“我的姑奶奶,你可給我闖下大禍啦!不給小日本辦事就是了,你還罵哪家子的人呢?”
劉鳳瑋說:“你已經活了這麼一大把年紀了。我都不怕,你怕什麼?現在就是每天喝米湯,也不許你給日本人辦事!”
日本人又找了漢奸政府的內務總長齊燮元來勸說。齊燮元以前常來曹錕家走動,自從跟了日本人後,劉鳳瑋就不許他上門了。這一回,他特意找了晚上的時間叩門求見。劉鳳瑋硬是不給他開門。一天,曹錕當年的親信、時任偽政府河北省省長的高淩霨又奉日本人之命來當說客。曹錕大聲吼道:“你給我滾出去!以後不許你再上我家的門!”家人聞聲趕來,七手八腳地把臉色蒼白的高省長架了出去。劉鳳瑋知道這件事後,滿心歡喜地對曹錕說:“我說三爺啊,你這一輩子,就是剛才這兩句話最給咱天津父老掙臉啦!”
1938年曹錕76歲病逝時,偽政府方麵和日本方麵都派人前來吊喪,偽天津市市長潘毓桂親撰挽聯及挽幛送至曹宅,還代表偽政府送來大筆撫恤金,都遭到劉鳳瑋的堅決拒絕。時國民黨政府發布了特別訓令,追授曹錕為陸軍一級上將,緣為曹拒絕與日本人合作之故。
“布販曹三”販總統
1922年年未,黎元洪的“好人內閣”垮台,黎元洪設法任命了接替的內閣,繼續當總統。但吳佩孚的上司、直係軍閥領袖曹錕卻越來越急於自己當總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