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十七回: 脾氣,坦白,往事以及霸道總裁(2 / 2)

王氏出身太原望族,是一位能和沈氏門庭相配的高門貴女。嫁入沈府後,她上事公婆下理內務,貴眷交際間長袖善舞,便是婆媳妯娌間處得也頗為和睦樂樂,誰見了不會誇一聲“沈大人好福氣,有此賢妻”。

他確實也很感激她。為他打理內務,為他生兒育女,將他們的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他無後顧憂慮。

他和王氏在一起的十三年,鮮少爭吵,相敬如賓,她幫他處理好後院,他為她掙得誥命,談不上心意相通但也是彼此融洽,生活平實而靜好,他覺得這樣一輩子下去也很好。

但是,那也僅僅是他覺得而已。

王氏病逝前的兩個月,他無意中聽到了王氏與貼身嬤嬤的對話。字字誅心,句句泣血,他才知道,為何王氏能那樣雲淡風輕地給他抬姨娘,一本正經和他說“二房子嗣問題”。

對於王氏而言,他隻是“夫君”,並非愛人,即使是親生子沈懷瑾,也越不過那人去。

那時他聽著雖難過,卻也能釋懷。大多數家族聯姻,自然不能同尋常百姓家的兒女情長相比。他們這樣,已經很好了。

沒想到王氏卻因為那人病去的消息鬱鬱而終了。

王氏走的那天,他一路快馬趕回。那時她已經病得瘦骨嶙峋,麵無生氣,意識也混混沌沌,聽見他來了,轉過頭朝他柔柔一笑:“桓郎,你來接我啦。”

這樣欣喜又甜蜜的神情,他還是第一次看見。

身旁的嬤嬤大驚,本已哭著的眼哭得更凶了,跪了下來,握著王氏的手大聲提醒道:“夫人,是二爺回來了!”

“桓郎。”王氏卻罔若未聞,灰蒙蒙的眼睛溫柔地看向他。

他愣了愣,知道王氏是將他認錯了。

也就猶豫了一下,他上前坐在床邊,握住她伸出來的手。手已經枯瘦得不成樣子了,他用他自己的手輕輕包裹住它,道:“我在。”

身邊的嬤嬤驚得愣在了原地。

“桓郎,我說過要嫁與你的,是我失言了。”就在他握住王氏手的一刹那,她忽然反手抓住他的手,指節發白,手上青筋畢現。

這樣病弱的人竟然有如此力氣,那時他知道,王氏是回光返照了,還沒來得及多想,又聽得王氏忽然急急哭了起來,捏得他的手微微生疼,“桓郎,你是怨我的吧?此生,是我負了你啊!”

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始末,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可以安慰她,隻得用另外一隻手輕輕拍著她。

但王氏失明的眼睛一直滿懷期待地看著他,見他良久無語,眼裏的神采一分一分退了下去。

他心下不忍,輕柔地幫她擦幹眼角的淚水,輕聲道:“我不怨你。”

王氏聽罷,如臨大赦。

看著他輕輕笑了起來,天真得像十六七歲的明媚少女,喃喃道:“是了,桓七哥哥從來都不會怨我的···”

說著,又像是看到了什麼,幸福而甜蜜地望著他身後:“桓七哥哥···”

王氏就是這樣叫著“桓七哥哥”走的。

後來,王氏身邊的嬤嬤怕他誤會過身的主母與桓七有私,為了王氏的清白,跪在他麵前,一五一十地王氏和那桓七的故事說了清楚。

那嬤嬤以為他會勃然大怒,怒不可遏,做好了以死求他保王氏名節的打算,卻不想他隻是看著窗外那一顆枇杷樹,幽幽道:“那桓七葬在哪裏?夫人的青絲,你送去與他同埋來吧,日後,你就不要再回沈府了。”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今生已過,諸事不再提。來世,就讓桓七做她的夫君罷。

但他對令宛是不同的。

若令宛心有所屬,他定要將那人抓回來,扒他的皮抽他的筋;若那人是死了,他定要掘了他的墳開他的棺,將那人再拖出來挫骨揚灰!

陳圓圓見他似乎因為憤怒,眼睛已漲得通紅,格外瘮人。

她心下更加煩亂。就在轉身準備走的那一刻,沈叢忽然將她拉入自己的懷抱,狠狠抱住,良久,聽得沈二爺沉聲緩緩道:“令宛,我勸你打消我會休了你的想法。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若你日後厭了我要離我而去,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追了回來,將你日日拴在我身邊,不許再離開半步!”

眼中凶狠決戾。

不過許令宛卻看不見。她覺得有些好笑,按照劇情發展他們不應該吵架冷戰麼,怎麼聽著沈叢這話還有點“這片魚塘被你承包了的”的霸道總裁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