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小澄和媽媽的反對,我還是堅持住了校。今年他的宿舍已經變成了女生的。我利用塔羅牌抽到了他的那間宿舍,現在應該還暫時無人,我應該還來得及帶走他的東西。想著想著,我便跑上宿舍。
宿舍裏果真空無一人,雙眼飛快地四下搜尋著他的東西,果真,找到了一本書和一個書簽,還有一本日記和一包黑蠍。
“咚咚咚”,剛收好東西,門外就傳來了清脆的敲門聲。天,我的室友竟有一個是白夏季,她竟然也不顧媽媽的反對住校,這算什麼?
不過,也不算太壞,至少,她不會太過於麻煩。安靜的整理好床鋪,不禁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這床,會不會還留有他的味道呢?甩甩發,將混亂的思緒拋開,打量著上鋪和旁邊的幾個人,左邊的那個好像叫童曉榆吧。上鋪和對麵的兩位,印象已經不太深了。
這時,夏季大驚小怪地叫:“姐姐嗎?你怎麼?”
上鋪一個有著波浪卷發,打扮俏麗的女生說:“你好,我叫伊小醒,你可以叫我小醒,你呢?”
“夏至,白夏至。”
“名字很好聽呢!”
“哦。”
“我叫童曉榆,你叫我曉榆吧。”左邊那個“帥哥”笑眯眯地說。
另外兩人便取笑她:“你這個‘帥哥’,怎麼跑到女生宿舍來了呢?不過,你還蠻養眼的嘛!”
“喂!我不是男生!”
這些人真是吵鬧啊!
晚上,躺在床上,久違的幻覺竟然又來了,我眼前又清晰地浮現起那場事故的慘象。
漆黑的夜,鮮豔刺目的血,向薔薇一樣大朵大朵地綻放在哥哥的唇角、身上,他的血,染紅了我的裙子、鞋子,染紅了我身後大片大片的白色雪地。純白的雪和鮮紅的血交雜在一起,美得濃烈絕望得如暴雨前夕幽黑的烏雲,這美,美得太過震撼,令我不忍心去看……
正當我陷入絕望不可自拔時,幻覺卻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安穩而又舒心的睡眠,可是,我深知,這是另一個噩夢的華麗序章。
一夜無夢,但在淩晨時,我身體裏的那個長著尖銳犄角的黑色小惡魔蘇醒了過來。我如被人操縱的木偶般一下從沉睡中坐起。
我餓了。
真的餓了。
如一隻野獸,頭腦清醒動作粗暴。
該吃什麼呢?我打量著四周。
麵包?不行,太少了,根本無法滿足我那破壞性的食欲。
開水?不行,是個人都知道喝那麼多水的人肯定有病。
嗯,黑蠍?抽煙總不會怎麼樣吧,被人發現了也不會說什麼。煙好像也可以抑製食欲。
趕緊從包包裏摸出那包黑蠍,在薄荷和巧克力煙的香氣中,我的食欲漸漸被平息下來。可卻演變成了劇烈的胃痛。
嗬,都習慣了呢!可為什麼?為什麼心底裏還是有著那深不見底的恐懼?哥哥,你在哪裏?哥哥,你沒死,對嗎?
“唔,好痛。”我不禁低聲嗚咽起來,一把抓起哥哥送我的那條項鏈,將它緊握著,希望能平息一些痛楚。我不的疼痛如刀尖一般慢慢地割破我的皮膚,在我的全身遊移不定。
終於,胃部的疼痛又一次遊遍了全身,身子開始本能的瑟瑟發抖,手握成圈,指甲已深深刺破皮膚,嵌入肉中。可我已經全然不覺,隻是一邊沉浸在哥哥的死亡幻境中,一邊用拳死死地抵住劇痛的胃部。
漫長的幾分鍾恍如一個世紀,疼痛象海水漲潮一般向我席卷而來,我躲閃不開,隻好眼睜睜的令劇痛淹沒自己,眼睜睜地看著哥哥逝去。
在那一瞬間,原本蒼白的臉色更是變得比白紙還要蒼白上幾千倍、幾萬倍。就連原本微微顫抖的、長長的睫毛也停止了抖動,那是一種撕心裂肺的痛,一種看著哥哥死去卻無力挽回的痛,突然臉上泛出一個毫無生氣卻依然妖冶美豔的笑,如黑夜裏帶血的罌粟,綻放出了所有絕美的華麗,卻在下一秒就即將崩潰,這大概就是所謂痛到毫無知覺吧。
因為,哀,莫大於心死。心已痛到化成灰,身上的痛,又有何妨?
我以為我隱藏得很完美,可沒想到,黑暗中有兩雙充滿憐惜的眼睛在注視著我……
第二天,黎明。
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映在眼前的卻是兩張笑眯眯的臉和一堆不多的食物。
伊,呃,伊小醒?笑眯眯地將一塊麵包塞到我手裏,隨即大口大口的掃蕩桌上的食物。
童曉榆一邊吃還一邊口齒不清地說:“睡了一夜,餓了吧。吃點麵包,一會兒再去食堂戰鬥。”
呃,戰鬥?!這個宿舍裏的人還真是一群強人啊!不過,她們應該不知道我的秘密吧。
(深海:錯,你就是被發現了。夏至:你想找我幹架嗎?深海:呃虛心地飄過的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