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時候不喜歡女孩子,覺得女孩子很麻煩,沒有力氣,不能跑不能跳,不能打不能罵的,弄不好就會哭,女孩子一哭我就沒有主意了。後來有了點學問了才知道那原來是少年荷爾蒙缺乏在作怪。
,就有那麼一個女孩子我就沒有轍。天大的本事到了她的麵前就沒有了脾氣。
她叫童梅。
童梅和我同歲但是生日比我大幾天。她長得很可愛就想過年的時候窗戶上邊貼的窗頂畫上的那個穿紅布肚兜的胖娃娃,她的身體就象是無數個圓的組合,圓頭圓腦圓臉圓腮圓鼻子圓嘴圓眼睛圓耳朵圓手圓腳圓胳膊圓腿圓肚子圓胸脯。她上無兄姐下無弟妹是父母的獨苗。她的父母結合後隻辦事卻沒有結果,鎮上有人說是她的父親年輕的時候殺生過多遭的報應。她父親是個麻子,又黑又高一臉的凶相,我小的時候最不願意見的人之一就有他,看到他我會不由自主的渾身發冷隨之身上就會起雞皮疙瘩,其實現在想起來,他每次見到我的時候都是很友善的對我笑的。他因為是民兵英雄上級獎了他一顆土槍,那是一顆和美國造的“趴栓”槍和繳獲的日本鬼子的“三八大蓋”槍差不多樣子差不多長短的土槍。隻是美國的趴栓和日本的三八大蓋是打子彈的而童梅父親的土槍是打鋼砂子的。這種土槍的威力並不小,距離個七十米八十米的一槍轟過去,幾十粒鋼砂子霰彈的彈著點大部分會聚集在一米直徑的範圍內。有那麼幾年童梅父親沒有事的時候經常抗著土槍滿坡流地地去打野兔子野雞甚至麻雀什麼的,有時候什麼獵物也沒有打到他也會瞅沒有人看見的空子偷偷打街坊鄰居自家養的偶爾在野外溜達散心的家狗和偷偷從圈裏跑出來的發情的母豬什麼的,這事我沒有證據是何其告訴我的,他對我說童梅他父親就打死過他們家的狗,他還說童梅的父親將死狗偷偷地拖回家還沒有來得及剝皮就被何其父親找上門,兩家弄得好幾年見了麵還臉紅脖子粗的。
可能是受了高人指點童梅的父親後來突然就不再動槍了,他甚至把那顆土槍高高地放在了他家的梁頭上。至於他是不是去西大廟向娘娘神進過香許過願誰也說不清楚,隻是知道他在快五十歲的時候老婆的肚子好使了,世上於是就多出了童梅這個女人。
童梅和我一個班她在第一排我在她身後的第二排,我上課的時候喜歡看她圓圓的後腦勺和掛在後腦勺上的兩條辮子。她的頭發和別的女孩子的頭發不一樣,她的頭發濃密而且油亮,辮成兩條辮子是又粗又黑又亮,辮子上一個個排列有序的辮花亮晶晶圓鼓鼓的,辮梢用紅毛線紮緊,最下端就是象毛筆一樣的兩把黑亮的小刷子。童梅的兩條好看的辮子分披後腦勺的兩邊,後腦勺的正中就有一道青白色的頭皮露出,上麵就有一些剛剛長出不久還沒有被辮子收進去的短短的散發。我就用鉛筆或者是石筆去撥弄童梅的那些短發,童梅是個很認真學習的女孩子,不過一般的規律就是女孩子和笨孩子一樣都是學習比較認真的,這也就是笨鳥先飛的意境。
我撥童梅的頭發,她開始沒有感覺這使我很沒有成就感,我就慢慢大加大力度去撥拉,童梅感覺到了,她不理我,就是把頭擺了擺,我覺出了些意思,就繼續去撥拉,她就回過頭來瞪我一眼,可能怕老師看到,就又急忙回過頭去……那天正趕上是司徒老師的語文課,我撥拉了一會覺得好玩,漸漸膽子大了起來,好象那一時間忘記自己是在課堂上了。我於是就放膽去拔她的頭發,她疼得嗷地叫了一聲,司徒老師問她叫什麼,她就惴惴地站起來說我在後麵拔她的頭發呢。司徒可、老師二話沒說,就扯著我的耳朵把我揪到講台前,當中用那條新換的臘條教鞭把我的一半字屁股抽的生疼,放學的路上走起來還一拐一瘸的。
童梅是班幹部,職務是衛生委員,班幹部是老師的紅人,有老師的支持我沒有辦法報複她我就給她起了一個外號叫“小狼狗”,意思是說她會到處咬人。我把給她取的外號向班裏的同學做了發布,結果就有很多人叫她小狼狗。我後來分析了一下叫童梅小狼狗的人不是調皮搗蛋的就是不講衛生讓童梅檢查個人衛生時打了不及格分的。我們一叫她小狼狗她就哭,哭到傷心處她就去告訴了司徒老師,司徒老師又狠狠地揍了我一頓,將我的兩半屁股都打到紅腫。至此我和童梅聚成的簡直就是深仇大恨,從此怒目相向,誰也不和誰說話。
到了小學六年級的時候,我們班又換了一次老師。這個老師姓趙是縣城師範畢業分配來的。趙老師是個娘娘們們的男人說話娘娘腔動作偶爾帶出點蘭花指什麼的,批評學生他先紅臉,倒象是犯錯的人不是學生而是他似的。他多才多藝不光會教書還會吹口琴,但是我隻聽到他吹過《小放牛》的曲調,就是“53565356153253532532123521615”的那支曲調,別的就沒有聽到他吹過。趙老師是師範畢業科班出身,教學有方。他接過我們這個班後就想把學到的教育理論第一個在我身上做一下嚐試。他認為我的調皮搗蛋純粹是精力過剩造成的,這樣的學生,就要給他壓擔子。他於是就給我壓擔子,他讓我當文娛委員兼語文課代表兩個職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