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覺到傅南嶼投射過來冰冷的目光,秦先昭清咳了一聲,說了句,“抱歉。”
傅南嶼歎了口氣,抓著鹿驚棠軟乎乎的身子,低下身子讓她的腦袋靠在自己肩上。
腦袋枕上一個硬硬的但還算舒服的東西,小醉鬼嚶嚀了一聲,臉蛋在他昂貴的西裝布料上蹭了蹭。
輕微又軟的呼吸拂過他堅毅的下顎,傅南嶼黑眸從她的眉間一寸寸描摹到她唇上,他聽到自己心口有什麼猶如煙花般炸開了,難以用語言形容的感覺流淌至全身,撥動直達心口的脈搏。
車停在院子裏,傅南嶼對秦先昭說:“太晚了,在這休息就行,明天再跟我一起去公司。”
秦先昭關上車門,“好的。”
小秦將車停進車庫,離進屋還有一段路,鹿驚棠走了兩步就覺得腦袋暈得厲害,蹲在地上怎麼也不肯走了。
“我不走了,我今晚就在這睡。”她把臉悶進膝蓋裏,蹲在原地耍賴。
傅南嶼又氣又無奈,去扶她的手肘,“太冷了,待會感冒了。”
還是不肯動,他蹲下身,聲音放輕了哄道:“那上來,我背你進去。”
等了大概一分鍾,兩隻手交纏在他脖頸間,軟乎乎的身體覆上他溫熱寬闊的後背,他心想,這一輩子所有底線都在這個人身上毀於一旦
將人穩穩背起,背上的人下巴擱在他肩上,院子裏的橙黃色的燈光落在兩人身上,在地上映出緊緊相貼的兩道身影。
突然,感覺到頸間一股溫熱的濕潤,他聽到背上的人如貓似的啜泣聲,背上的人軟軟的喊了聲,
“哥哥。”
傅南嶼腳步一頓,須臾,他輕輕嗯了一聲。
“哥哥。”她又喊了一聲,等了一會,他聽到鹿驚棠哽咽著問:“哥哥,爸爸媽媽為什麼不來接我?”
“哥哥,箱子裏很黑。”
三歲時鹿驚棠和母親薑月被綁架,薑月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將女兒藏在一個箱子裏,告訴女兒沒有見到穿著軍人叔叔前不能發出一點聲音,就這樣鹿驚棠守在薑月的屍體,在漆黑狹窄的箱子足足待了一天一夜。
期間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還是前來探查的傅夏青察覺到異常,親手將她抱出來的。
傅南嶼喉嚨艱澀,他低聲道:“沒關係,爸爸媽媽讓哥哥來接你了。”
他想起來了。
鹿驚棠剛住進傅家時,他也這樣背過她,那個時候鹿驚棠整夜整夜睡不著,一睡著就做噩夢。
他就背著小小的人在院子裏一圈一圈的走,走到她睡著了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