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寧默然垂頭,行遺和行慧繼續往前走,施寧亦步亦趨地跟著。
章煊還欲再跟上去,被施寧冷眼一剜不得不停下。
直等到那些僧人上了山,走遠了,才又悄悄跟上去。
施寧回去被罰了,行遺罰的。
說他心裏不夠清淨,先讓他跪在佛祖麵前想清楚了,然後再決定要不要繼續念經。
施寧心裏沒有主意,如果下山隻是為了章煊,那似乎他這些天的經書佛語都白念了。
如果繼續留在寺廟裏當和尚,似乎愧對麵前這尊佛像,因為這段時間他心思煩亂,確實不夠虔誠。
行遺讓他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才能吃飯,施寧整整想了一天還是沒想明白,章煊一直守在寺廟外頭,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不走,行遺隻會更生氣,覺得他們有辱佛門淨地,最後施寧決定先見章煊一麵。
施寧揉了揉麻木的膝蓋,舉止艱難地走到外院,章煊見他出來很是高興,立馬上前問:“你還好吧?”
施寧冷臉推開他,兩人一前一後走在寺院外頭,施寧問他:“你找我做什麼?”
章煊立刻說:“把你帶回去,下聘,成親。”
施寧聽了覺得荒唐,躲到無人處和章煊並肩坐著,他輕聲說:“我們可是兄弟,天下沒有兄弟成親的道理。”
“我們為何不能成親?在我喜歡你時並不知道你是我弟弟,再說你也不肯做商玦的兒子——”
“你閉嘴!”施寧聽他直呼自己父親名諱,心裏很不高興。
章煊停下了默默看著他,輕聲問:“你改主意了?還是在這段時間裏見過什麼人?”
施寧沉默不答,章煊細想了一番,以施寧的個性,總不會要去皇宮裏和人爭皇位,於是稍稍安了心。
“就算你承認自己姓商,可我父親又沒點過頭,他既然誓死不認,那你就算不上我弟弟。”
施寧越聽越氣,站起來恨恨地瞪著他,眼裏有要殺人的情緒,章煊不知他這是又怎麼了,隻好閉嘴由著他撒氣。
施寧出家這麼久,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這麼針對過別人,他從前是好性子的,如今當了和尚脾氣反倒大了起來。
施寧自覺那些清規戒律都是白費了,他這是當不了和尚了。
於是扭頭往回走,章煊跟在他後頭追著,嘴裏不停請求:“你聽我解釋,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麼?”施寧見前麵就是行遺的禪房了,於是停下了腳步,冷聲冷調地說:“你想告訴我,你和孫少謙什麼都沒有,你倆隻是逢場作戲,對不對?”
章煊舔了舔下唇,無言地挑了一下眉毛:“我要說那晚已經是我和他最親近的舉動了,你信嗎?”
“信不信又有何妨。”施寧淡然說,“孫少謙喜歡你,而你卻騙了他,不僅如此,你還連累得徐小姐名聲狼藉,你和孫少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章煊聽了目光陡然沉了下去,他沉聲問:“你覺得我和他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