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寧知道他惱了，梗著脖子不言語，見他麵色陰沉，似乎是在等自己說些軟話，可憑什麼，犯錯的又不是自己，施寧想著想著也泛起怒氣，轉身氣衝衝地往前走，章煊幾步上前把人攔腰扛在身上。
施寧嚇得臉都變了，驚聲怒斥：“你別在這裏放肆，快把我放下來！”
章煊見前頭有個小房子，心想外頭說話不方便，於是衝過去踹了兩腳，那門晃了晃卻不開，施寧見他發瘋，嚇得白著臉去掐他肩膀，章煊吃痛把人倚牆放下了，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就放心大膽地親了上去，施寧被他圈在懷裏硬生生啃了幾口，剛想說話，一個冰涼的手指撫在頸後，施寧陡然平靜了下來，任章煊拿手去碰那傷疤。
“藥全喝了嗎？”章煊湊在他臉側輕聲問。
施寧愣了少許，不爭氣地點了點頭，眼淚也不聽話地掉了下來。
“喝藥就沒事了，何必要拿刀剜自己。別說你不想回宮，就是有人讓你去當皇帝，那也得問我同不同意。”
施寧抹了一把眼淚問：“憑什麼我當皇帝還要問你？”
“因為我是你哥哥呀，”章煊伸手摘了施寧的僧帽，在他光頭上摸了一把。
施寧覺得涼，縮著腦袋要躲，章煊紅著眼湊過來親他，把他兩片嘴唇親得嫣紅水潤：“跟我下山好不好？”有些情緒似乎是習慣了被壓抑著，章煊心裏激動，麵上依舊顯得很平靜，要不是眼睛裏的血絲和水汽出賣了他，施寧大概還不能確定這人其實是在意自己的。
施寧垂眸想要不要答應，此時身後的那堵牆提醒了他，他幡然回神，驚慌地拉著章煊要跑，跑了幾步又猶豫地回來。
施寧走到那緊閉的禪房，挨到門邊小聲說：“我要下山了，你……”
“去吧。”裏麵的聲音沉沉的，施寧覺得自己和行遺之間不僅有二十年的空白，還有太多至今沒被看淡的仇恨，章煊在身旁疑惑問：“這裏麵是誰？”
施寧目光直愣地搖了搖頭，拉著章煊說：“走吧，我辭了方丈他們就跟你下山。”
“跟我下山。”章煊笑著重複。
施寧一時不妨，讓他得了意，可章煊不知道見好就收，重複說：“跟哥哥下山。”
施寧要還俗的事並沒引起什麼騷動，方丈叮囑了他一些話，鄭孝廉也隻是淡淡的，施寧就這樣告別了這個安靜的雲巔小廟，跟著章煊走了。
到了蘭城章煊讓他自己決定去處，施寧沒有猶豫地就回了施家，進門之前章煊意有所指地說：“這可是你自己選的。”
施寧思忖他這話什麼意思，一進門就被徐蔓柔狠狠打了一巴掌，施寧自問沒理由挨這一巴掌，於是木然問：“你打我做什麼？”
徐蔓柔把臉一變，抱著他拚命地哭了起來，直哭到施寧腦子痛，才被章煊解救了下來。
章煊派人回家，說是施寧回來了，不多時袁念荷也來看，大家吃了飯，袁念荷不敢直視施寧的光頭，麵色尷尬地問：“可是要成親？若是成親我們來操辦。”
施寧不回話，章煊覺得他是不願意的，若是以前還沒說的，如今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當了一段和尚，就算成親也要等以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