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地睜開眼,看了一眼鏡中的我:“天哪!那是我麼?”印在鏡子中的是一張漂亮的麵孔,大大的眼睛回瞪著我,一副受驚的樣子,頭發梳理成童化式樣,兩邊的頭發向內卷著。如果在校園裏見到她,我會毫不猶豫地愛上她的。
傍邊的女同學看到我吃驚的樣子都在一邊吃吃地笑:“你化妝後的樣子非常像小莉,真是天生的夫妻相!”,我不覺又看了一眼鏡子,小莉演出時也是這樣化妝的,加上身材差不多,穿一樣的衣服,看上去我還真和小莉有幾分相似,遠看絕對分辯不出來。……“真的不可以相信化了妝的女人,她們下妝還不知是張什麼樣的麵孔”就是我當時的想法。
我頭腦中忽然想到我如果能順利通過演出,不是也幫助小莉獲得了畢業證書了嗎?於是我長出了口氣,決定冒險一試。
外麵已經在叫我們準備了,我和幾個女同學一起向化妝間外走去,臨出門時,一個女同學又叫住我,在我的胸衣裏又塞入兩團卸妝用的脫脂棉。
走出化妝間,著急地等在門口的男同學見了我都不約而同地:“啊!”出聲來。
沒等他們讚歎,台上已經開始報劇名了。
上台的時候,腳下的高跟鞋使我一個洌趔趄,差點跌到,不過很快我就適應了。好在我對劇本的理解比較透徹,當我進入角色後就發揮得很好,看得台下的考官都入迷了。
憑著“月亮惹的禍”,我們都順利地畢業了,畢業後不久我和小莉雙雙來到廣州找工作。初到羊城,翻開報紙的招聘欄,滿眼看到的都是招服務小姐,沒見有招導演的!靜靜找到了一份工作,暫時在一個歌舞團客串演出,工資不高,每月不到一千元,租屋吃飯,日子緊巴巴的。將就著渡日。而我已經跑了一個多月了工作還沒任何起色,我跑到羊城和附近深圳的幾家製片廠,他們的回答幾乎都一模一樣:你把自薦資料放下,等我們研究研究再通知你。我虔誠地交上我精心準備的自薦材料,滿懷希望地等電影廠的通知。
直到某次在在×影的遭遇,使我的心完全冷了。
那天,我在住處等得心煩,心想閑著也是閑著,幹脆到×影去問問,沒準他們的信已經經發出了而我不沒收到。到了×影人力資源部,部長不在,我和一個辦事員閑聊,聊了一會和辦事員混熟了,他誠懇地勸我說:“我們這兒還有七八個北京電影學院、中戲導演專業畢業的都沒飯吃呢,他們還是鞏莉、張藝謀、陳凱歌他們的校友呢,你如果能拉個幾百萬的讚助我們還可以考慮。否則我勸你還是別等了。”幾百萬?說得輕巧,我現在拿幾百都還成問題呢!至此我已經對當導演完全死心了。
我開始去找其它的工作,想去碼頭上做,由於我的身材實在瘦小,老板看都不看就讓我走人。我隻好考慮到歌舞廳去伴奏,那是我以前從不考慮的地方,我在學校業餘學了一點吉他,憑著我的一張導演專業的文憑,和我的三寸不爛之舌,終於說通了花港歌舞廳的的老板,讓我在他的歌舞廳伴奏,試用一個月。
我高高興興地回到出租屋,小莉正準備晚飯:“怎麼樣,有頭緒嗎?”
我假裝不高興的樣子,小莉也就不再問了。
小莉確實善解人意,我那麼長時間沒工作,她從沒對我有過臉色,一直是如待我像春天般溫暖,我真感到自己好福氣,心中暗想我一定要讓她幸福,不讓她一生幸苦勞累。為了她,那怕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認了。但是不幸的是,直到現在,我連自己都還要靠她養活,這些話我那有臉說出口。何況我根本沒有說這話的權利。我感到我的男子漢氣概隨著一次次被拒也在慢慢地消失。
吃晚飯時,我一臉平靜地告訴她:“我……在歌廳找了個伴奏的事。”
她看著我愣了半天,好容易才反應過來,一步跨過桌子,把我抱住了,使勁地邊親我邊說:“我知道你行的!你不可能找不到工作的。”
想著我花了那麼長時間,瞧了別人那麼多臉色才找到這麼一份“工作”,我有點不自信,我是否真的如她所說的“行”。小莉真讓我感動,她總是一如繼往地支持我相信我。她對我真是太好了。
第二天,我去歌舞廳上班,一進門,有幾個小姐就過來招呼我,問我需不需要小姐?我對她們說我是來工作的,她們就熱心地告訴我地點。我的工作是為歌手和舞會伴奏,客人點歌也可以要求樂隊伴奏,憑我在校時對音樂的業餘愛好,還將就著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