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謙沉默,他太明白這小姑娘的心意了,可邊疆不是她一個嬌娃娃可以待的地方。
“是啊,小姝,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嗎?”
這話說出來,柳謙就想甩自己一個大嘴巴子,這是什麼話,多麼明顯的轉移話題啊!
說完這話,柳謙甚至都不敢看李姝兒的臉。
而李姝兒聽到這話,眼中的光慢慢熄掉了,心裏的委屈如潮海般湧來,所有的算計、偽裝褪去,腦中混亂不堪。
自作多情,或許不打破這層窗戶紙才是最好的選擇吧。
柳謙眼神閃爍,逐漸聚焦李姝兒的眼睛,美人微皺,愁緒繞頭,本一副美人圖,可他心裏痛極了,自己所作所為不都是為了守護她嗎?
“不鬧,不哭,想去就跟著,我還沒說趕你走呢。”
陰沉的天空閃出一絲亮光,雨天架起了彩虹,這一刻,陽光明媚,風景怡然。
“不許趕我。”
李姝兒將自己埋進了柳謙的懷裏,聲音悶悶的,受了委屈而不敢告狀一樣。
柳謙隻感覺一團軟軟的東西靠近了自己懷裏,碰怕碰壞了,拉怕拉斷了,一整個大無措。
可紅暈卻悄然爬上了兩人的耳朵。
風吹花落,湖光流轉,鳥兒飛起,靜謐又美好。
透過層層的樹葉,有兩雙眼睛將這一景觀察了個徹底。
“將軍,這……”
“年輕人,無需管。”
柳正卿甩了甩旁邊的樹枝,驚擾了樹上成對的鳥兒。
“滾去正廳!”
“……”管家。
不是說不管嗎,嘴硬心軟的家夥!
“在一起,可以,三日內滾出京城!”
“祖父,那我可以帶行李滾嗎?”
“這個還用我告訴你?!我教的東西你都學到哪裏去了!!”
外人可能被柳正卿的威嚴嚇得不敢說話,但李姝兒完全不怕他,笑嘻嘻的鬧著。
“但這個東西不好帶走啊。”
“不好帶走就不帶走,最好你今日就離開。”
柳正卿表情嚴肅,絲毫沒有開玩笑的樣子。
“我想把祖父帶走,可以嗎?”
小卿啊,我想把你帶走,可以嗎?
腦海中的聲音和李姝兒的聲音重合著,那些被刻意忘記的畫麵,柳正卿心神劇蕩,身形晃了晃。
“快走,馬上!”
管家眼疾手快的把兩人打暈,“子恒!”
“送他們出城吧。”
“你等我回來,聽到沒有!柳子恒!!”
“快走吧,一路平安。”
馬兒的嘶鳴,飛揚的塵土,柳正卿深深看了一眼,轉身回府。
現在,阿眠,你等我。
這次可以換我說,咱們該回家了。
“阿竹,祖父好可憐啊,我們幫幫他好不好?”
“我是執法者。”
阿竹輕飄飄的看了小依一眼,冷聲道。
“哼,簡直太可惡了,這太上皇非得弄什麼雙生子,一個隱帝,一個皇帝。王八蛋!”
京城風雨欲來。
“阿竹,李家這邊想要和謝家聯姻。謝家那個孩子,心思不正,從南蠻中金弄了蠱蟲,說是可以精神控製。將軍府……”
它沒有注意到阿竹在聽見精神控製的時候眼神似乎變了。
黑夜是罪惡蔓延的地方,月被重重雲霧覆蓋,光影慘淡,星兩兩散散的,壓抑,沉悶。
將軍府的一處,昏黃的燈,黑壓壓的人群,還有一個籠子,大概一米長一米寬,裏麵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
“卿卿,你睜開眼睛,看著朕!”
柳正卿穿了一件中衣,深秋風涼,吹入喉中,對於他這具風慘燭年的軀體,宛如細密的冰刺,癢的難耐。
“咳咳!”
他抵住泛白的唇,可能有些劇烈,使臉上帶了一層紅暈。
“把門給朕關上!”
周乾怒吼道,把被子一拿,將柳正卿整個人包住。
他無從反抗,沒有力氣,往日的意氣風發早隨著那些銘心刻骨而消逝。長年握槍的手,有一層厚厚的繭,但現在青筋遍布,蒼白又羸弱。
看到如此,周乾心裏翻湧的難受,整個人無所適從的暴躁起來,深吸一口氣,壓住怒火,“把那兩人送走,是因為你想擺脫我嗎?”
柳正卿不願看他,閉上眼睛,將自己深陷進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