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你不準!我不許!!”
周乾把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快步走向外麵。
“周乾!放下……咳咳咳!”
周乾將人放在自己肩上,緩緩給他順著氣,“卿卿,不難受了,不難受了。”
這哄小孩子的技法也不知道怎麼被他學到的,反正是一直拿來哄柳正卿。
“去看看藥熬好了沒有。”
“……”一點都不想喝藥的柳正卿。
“陛下,明天還要上朝。”
“嗯。”
柳正卿有些不知道說些什麼,無奈的看著他。
“我有數,會治理好你打下的天下。”
“藥已經喝了。”
周乾摸了摸鼻子,不自然道,“這次需要針灸。”
“針針針!”
來來回回的折騰了一圈,周乾身上甚至冒了汗,碰柳正卿的手,依舊冰涼。
“睡吧。”
一人背過身子,蜷縮成一團。
一人端坐床頭,目光灼灼,裏麵是化不盡的愛意。
……
“李姝兒,你是我李家的人!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大事,豈有你等小兒做主!”
“父親,如果不想新婚之日傳出去李家姑娘在房中自縊而亡的消息,你們盡可隨意!”
說完,李姝兒轉身離去。
“去將軍府。”
“是,小姐。”
“表哥,我家裏的人想……把我嫁進謝家。”
“謝家啊,挺好的。”
柳謙神色似乎恍惚,卻努力的做出一副正常的樣子。
“聽聞謝家的孩子個個人中龍鳳,你會幸福的。”
“你什麼意思?!”
李姝兒何等聰慧,怎麼不會不明白柳謙話裏的意思,可正是因為明白,才詫異,才痛苦。
明明之前好不容易…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回來以後,我一直在想我們之間的關係,一時衝動,做不得數。”
天在破碎,一片一片的往下落,血紅的天,印著李姝兒紅的眼睛。被修剪好的指甲因為用力,割破皮肉。全身血液逆流,發冷,僵硬,喘不上氣。
“表哥,我在最後問一遍,你這話可是真心?”李姝兒竭力控製自己,聲音輕的快要聽不見,貪戀的看著柳謙的背影。
“字字肺腑!”
痛,痛極了,從來都沒有過這麼痛,像是滾燙的烙鐵穿透胸口,連呼吸都在痛。
四個字,當頭一棒!
李姝兒當然明白表哥的意思,是她非要一個名分,非要從表哥嘴裏親耳聽見他不要自己了,非要奮不顧身的想尋求自己的家!都是因為自己!!
為什麼要遞給表哥刀啊?
為什麼要讓我最愛的人深深的淩遲自己呢?
李姝兒沒有力氣了,通過小七不至於讓自己過於失態,雖然現在並沒有好多少。
她抬眼望他,恍惚中想到,
原來真的會因為某個人的一句話就脫力站不穩啊。
李姝兒離開了將軍府。
“小染,我想要去看看娘親。”
“好的,小姐。”
平日裏最不正經的小染卻在李姝兒失態後正經得像被掉了包。
秋日的太陽落的是早了一些,昏黃的光落在墓碑上,中和了墓碑的冰冷,李姝兒自己跌跌撞撞的跑向母親的墓碑。
她的母親,並沒有入祠堂,並不是因為犯了什麼罪,而是因為種族血緣隔離。
母親是匈奴的小女兒,而李姝兒是母親和血緣上的外祖的孩子。
第一次知道時,李姝兒十二,柳正卿沒有打算瞞她,大大方方的把所有的事情告訴她,至今她還記得,“你的親身父親是我殺死的,你可以隨時來報仇。”
莫大的恐慌像一張大網將她層層困住,“外祖,我如何能恩將仇報呢?”
“哦,對了。李家所有的事情我都不想管,你也不用和我說。”
“外祖,你又如何想我的?!”
委屈,甚至帶著些許埋怨,李姝兒的淚唰的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