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定下西麵進攻的製勝之策(2 / 2)

另外,曾國藩還想到,江蘇號為澤國,水師力量必須加強,除外江、內湖水師外,還須建立淮揚水師,攻取裏下河糧米之倉,建太湖水師收複蘇州,建寧國水師規複蕪湖。

真個是百事叢雜,千頭萬緒,曾國藩靠著思慮周密和多年來的用兵經驗,對已臨的和將臨的一係列大事小事,逐一作了細細的思考。待基本就緒後,他親自草擬了一份謝恩折,並將收複兩江、攻取江寧的用兵計劃向皇上作了報告。為了使皇上采納他的不從東麵,而從西麵進攻的策略,他很用心地構思了這樣一段文字:自古平江南之賊,必踞上遊之勢,建瓴而下,乃能成功。自鹹豐三年金陵被陷,向榮、和春等軍皆由東麵進攻,原欲屏蔽蘇浙,因時製宜,而屢進屢挫,迄不能克金陵,而轉失蘇、常,非兵力之單薄,實形勢之未得也。今東南決裂,賊焰益張,欲複蘇、常,南軍須從浙江而入,北軍須從金陵而入。欲複金陵,北岸須先克安慶,南岸則須先攻池州,庶得以上製下之勢。若仍從東路入手,內外主客,形勢全失,必至仍蹈覆轍,終無了期。

曾國藩相信,皇上是會批準他這個西麵進攻的製勝之策的,萬一不同意,他也要據理力爭。在這個重大的決策上,他不能作絲毫的妥協,直至辭去兩江總督之職。

謝恩折擬好後,天將放亮,他吩咐王荊七將奏稿送到文書房謄寫,便吹熄蠟燭,倒頭睡下了。這一覺直睡到黃昏才醒來。在曾國藩的記憶中,從未有過如此安穩的睡眠。心裏高興,吃過晚飯後,曾國藩便打發荊七請康福來,今晚要和他圍幾局。

半年前,曾國藩從吉字營中選拔二百名樸實強壯的勇丁,由朱品隆帶著來到他的身邊,充當親兵營。曾國藩任命康福為親兵營統領,朱品隆為副。在康福、朱品隆的訓練下,親兵營人人武藝高強,一以當十,對曾國藩忠心耿耿。

康福帶著祖傳雲子,應召而至,二人興致勃勃地下起來。

“大人,你老的技藝大大提高了。”當曾國藩將被包圍的兩枚黑子拾起時,康福笑著說。

“比起那年在洞庭湖來是有些提高,這多虧了你的指點。”

曾國藩今夜特別高興,剛才又吃了兩子,益發興致高。

“大人誇獎。”康福邊說邊注視著棋子,現在對付曾國藩,他必須聚精會神,稍有不慎,便有失子的可能。

“價人,這幾年來,你與不少將領們下過棋,你認為誰的棋下得最好?”

“下得最好的嘛,”康福略作思考,說,“以前是羅山先生棋藝最精,現在要數次青統領下得最好了,雪琴統領也下得不錯。”

“我湘勇將官除打仗外,人人都會琴棋書畫,這是古來少有的。”曾國藩得意地說。這也是實話。湘勇將官絕大多數出身書生,琴棋書畫自是他們的本行。

“大人說的對。但我也聽說,長毛中也有人圍棋下得好。”

“真的嗎?”曾國藩饒有興致地問。

“聽人說,長毛頭領中精於圍棋的,第一要數石達開。”

“這有可能。”曾國藩點點頭,“據說石逆大不同其他人,不但會打仗,也會寫詩。聽人說石逆那年在九江潯陽樓上,即興題了一首詩。就詩而論,寫得不壞。”

“石逆的詩是如何寫的?”康福好奇地問。

曾國藩想了想,把石達開的題詩背了出來:

“揚鞭慷慨蒞中原,不為仇讎不為恩。隻覺蒼天方憒憒,要憑赤手拯元元。

三年攬轡悲羸馬,萬眾梯山似病猿。妖氛掃時寰宇靖,人間從此無啼痕!”

“口氣倒不小!”康福微笑著,一瞬間,腦子裏出現了弟弟康祿:他現在哪裏?會不會跟石達開進了四川?

“說實在話,此人也是個人才,可惜作了賊首。”曾國藩從心底裏為石達開惋惜。“那麼第二個呢?”

“第二個便要數韋俊了。”

“韋俊也會下圍棋?”曾國藩似乎突然想起什麼,大為驚喜。

“是的,僅次於石逆,在長毛中坐第二把交椅。”

“好,好!”曾國藩習慣地用手梳理著胸前的長須,兩眼凝視著前方,弄得康福莫名其妙。“價人,你和韋俊去下兩盤如何?”

“和韋俊去下?”康福愈發摸不著頭腦了。

“是的,你去下贏他!把楊國棟找來,你們一起去。”

康福似有所悟地點了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