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彭琪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風雨樓內,墨舍予徹夜未眠獨坐於書房,耳畔回蕩著彭琪昨日的囈語。一名胖胖的仆人氣喘籲籲跑了進來,圓珠子般大小的汗水滴滴答答滾落到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從口中吐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東家,粥米...已經如您要..求...盡數派發...完畢。”
墨舍予瞧著麵前小胖的辛苦樣,朝不遠處洛洛對了個眼神…隻見洛洛雙腳一蹬,就飛到了整齊擺放濕毛巾的櫃台旁,又一蹬,人和毛巾已然落到喘著粗氣的小胖麵前,驚得小胖瞪大了眼。
洛洛伸手,將毛巾遞與那人,轉頭一腳又飛了出去。
這一場麵歡脫的就像是洛洛又回到了兩年前,不光是小胖一愣,連墨舍予都疑惑不解卻沒再細想…
“下去吧,一會兒讓廚房備些好菜好酒,這幾日多虧了弟兄們,有勞了…”墨舍予鞠躬向小胖的方向謝過,這倒是讓小胖不好意思起來,眯著笑心中喃喃:“長這麼大,頭一次遇見這樣的東家:潑天富貴,氣勢非凡,謙遜有禮,善良厚道…”
“這哪兒是東家,這明明是大家夥兒前世修來的福份!”
柴房裏一位平日不大講話的小廝,一隻手煮著肉,另一隻手點著柴火,咧著嘴角嗬嗬大笑…
早在他們來風雨樓前,墨舍予就已經打點好他們的家人,一切如親友般悉數照顧。江湖之人大多經曆風霜,冷眼…溫暖來了,越是措手不及,越是想要回報更多…
書房內,先前飛走的洛洛霎時又飛了回來,與之一同降落的還有“錦軒”。這兩人見麵從來不得清淨,不是吵便是鬧,不是罵便是打,活像一對“大冤家”。
“你這哪兒是做生意,幹脆去做濟公普度天下得了!”錦軒腳剛沾地,還沒踩熱乎,嘴已經閑不下來…
他早在墨仙閣聽聞墨舍予在風雨樓內一切所作所為,一會兒送糧,一會兒施粥…老閣主自然是明白的,隻說了一句隨他去,而有些事錦軒卻覺得不必如此周旋,比如直接由“鹽,鐵,絲,茶”四大家打通,一樣可以達到目的。
他在商道上向來是個絕頂聰明的,卻忽略了塵世間平凡人聚集在一起的力量有多強大。
風雨樓經過幾輪施粥送米和平日青雲幫暗地裏救苦扶弱的造化,由因得果,人心所向。
此時的墨舍予已經不全是“風雨樓”東家,“青雲幫”幫主,更多的…是凡塵中人口中那個救濟天下的“活菩薩”。
茶樓酒巷但凡提及關於墨舍予的,無一不對其豎起大拇指。
而人心,往往才是成就萬千光輝最初的基石。
青雲幫會愈發壯大,甚至在民間百姓江湖口中時興起一句話:
“入軍營不去入青雲。”
城中三分之一的壯年男子,風華正茂的少年,鬥誌昂揚走進“青雲幫”的地下訓練場,成為青雲中人。
洛洛也時常現身於“青雲幫”中,時而教授些身法,時而教授些劍法,真正成了鼎鼎有名的“洛教頭”。
洛洛終於尋到自己一生所熱愛之事,整天卯足了勁打滿雞血似的,從零到一,由一至十。周而複始,孜孜不倦…聽著一聲聲洛教頭,心裏樂開了花,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使命是如何的重要。
錦軒每次到來卻神出鬼沒,無人知其何時來,也沒人知道他幾時走。這一趟也是如此,沒一會兒便又消失了,隻留給墨舍予一張字條,關乎城中“四大商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