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淡淡的抹布擦過嘔吐物的味道在口腔中彌漫。
“別喝了。”遠山默終究是忍不住出聲製止,他眼中的情緒複雜難辨,令人看不清晰“已經糟糕到這個程度了,吃什麼都感覺不出來了嗎?”
被發現了。
“沒有到這個程度,黑咖啡的味道還是很苦。”夏油傑熟練的擠出痛苦的表情,眉心微微蹙著“果然還是不習慣啊。”
“……傑,你還是堅持在自己的大道上嗎?”
遠山默忽然沒有在兜圈子的想法了,他笑著說著。
“明明已經失去了最本真的理想了,你還是在保護你眼中的弱者嗎?”
“當然,我一直堅持在自己的大義上。”
他聽見坐在他對麵的男人一字一頓的說著,沒有絲毫的猶豫。
自己究竟還在糾結什麼呢?
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事啊。
遠山默厭倦的合上眼,窗外的雨聲越發大了,可不會再有一個紮著丸子頭的少年敲響他身旁的玻璃。
留在世界上的,隻有為了‘大義’不斷前行、永不退縮的教主大人。
“哢嚓。”
子彈上膛的金屬碰撞聲在被綠植遮掩的小角落格外清晰,穿著軍裝的男人毫不留情的將槍對準了對麵的故友。
“據《咒術界綜合法典》第一章第32條,濫用咒術,咒具在可自控範圍內殺死他人,對他人造成重大創傷,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無期徒刑或者死刑。”
遠山默說道。
“你已經殺人了,傑。”
【所以快點走吧。】
“真是可怕呢,默。”夏油傑好似沒有看見麵前的槍.口,暗紫色的眼睛緊緊盯著遠山默“不過默這樣冒失的和一個殺人犯見麵,除了槍什麼也沒帶嗎?”
【有人在監視你,默。】
“與你無關。”
【隻有監控器,人不在現場。】
夏油傑無奈的聳肩,他頂著漆黑的槍口走到遠山默身邊,周圍的猴子被兩人對峙的場景嚇的驚聲尖叫,不斷朝門口擠去。
“他們就在這裏是嗎?一換一的交易很劃算。”
【咒術高層要找機會把你遣送回國,這次的是陽謀。】
“……”遠山默沉默下來,他沒有回答男人的問題,握著槍的手指微微泛白。
窗外雨聲不停,透明的水珠好似一麵麵鏡子,倒映著遠處隱約的火光。
巨大的爆破聲從耳邊傳來,夏油傑臉上的笑意凝滯,他下意識抓住身旁的男人將其護在身下。
濃稠的液體滴滴嗒嗒的落在髒汙的地板上,猩紅色蒙住了夏油傑的眼睛。
“……為什麼?”
已經離開了,為什麼還要保護一個朝自己舉槍的人,明明……獻身大義了。
遠山默的軍帽被拋在地上,他的臉上沾著對方滴下的鮮血,他是沒有受傷,眼神卻像被拋棄的流浪貓一樣無措。
“唔……默看起來要哭了。”濕熱的液體從傷口不斷流出來,夏油傑像往常一樣眯眼笑著,暗紫色的眼睛裏是背德的情感。
“隻是因為是默啊,說好一直當摯友的。”
“……”
“要接吻嗎?”遠山默盯著夏油傑,莫名的,他第一次理解了對方眼神的意思“最後一次。”
“默——”夏油傑下意識睜大眼睛。
黑咖啡苦澀的滋味與朗姆酒的辛辣交織在一起,周圍殘壁斷緣,紅藍色的光從遠處傳來。
遠山默吻的很溫柔,他輕輕描繪對方的唇形,溫吞的打開對方柔軟的嘴唇,舌尖輕輕交纏,像他們無限墮落的關係。
雲在天邊沉沉的壓下,兩人在暴雨中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