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假如你不想走呢?”
“哪裏話!我將來怎樣,我才不管呢。”
“呀,你這樣想嗎?但是你是要考慮的,你不得不考慮,人人都是這樣的,你要記著你是查太萊男爵夫人,而我是個守獵人,假如我是一位貴紳的那麼事情自然又不同了,是的,你不能不顧慮的。”
“我不,我的男爵夫人又怎麼樣!我實在恨這個名稱,人們笨次這樣叫我的時候,我總覺得他們嘲弄我。他們實在是在嘲弄我!甚至你這樣叫我的時候,你也在嘲弄我的。”
“我!”
這是第一次他向她直望著,向她的眼裏直望著。
“我並不嘲弄你。”他說。
當他這樣望著她時,她看見他的眼睛陰鬱起來,完全陰鬱起來,兩隻瞳孔張大著。
“你不顧一切地冒險麼?”他用著一種沉啞的聲音說,“你應該考慮考慮的,不要等以太遲了”
他的聲音裏,含著一種奇民蝗警告的懇求。
“但是我沒有什麼可以失掉的東西。”她煩惱地說,“假如你知道實在的情形是怎樣,你便要明自我是很喜歡失舊它的,但是你是不是為你自己有所懼怕呢?”
“是的?”他簡單地說,“我怕,我怕!我怕那些東西。”
“什麼東西?”她問道。
他奇異地把頭向後來歪,指示著外麵的世界。
“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人!所有他們。”
說完,他彎下身去,突然在她愁苦的臉上吻著。
“但是,”他說,“我並不顧慮那些!讓我們受用罷,其他一切管它的!不過,要是那一天你懊悔起來?……”
“不要把我拋棄了。”她懇求道。
他的手指撫觸著她的臉,突然地又吻了她一下。
“那麼讓我進去罷。”他溫柔地說,“把你的雨衣脫了。”
他把槍掛了起來,台灣省了他自它的濕外衣,然後把氈子拿了下來。
“我多帶了一張氈子來。”他說,“這樣,要是我們喜歡的話,我們可以拿一張來盞的。”
“我不能久留呢,”她說,晚餐是七點半開的。”
他向她迅速地顧盼了一下,然後望著他的表。
“好的。”他說
他把門關了,在懸著的風燈裏點了一個小小的火。
“哪一天我們要多玩一會兒。”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