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剛想否定自己的想法,克勞的斥責聲忽然響起。
“你給我住口!你根本就沒有資格提到那染!”克勞失控般衝塞巴斯蒂安大吼,很快的他被不破冥拉住,但後一秒他的無理立刻被塞巴斯蒂安身邊的一個人阻止。
“克勞,不許對主人無理!”
“布魯克你”克勞憤怒又不敢置信的瞪向那個阻止他的人。原來他是布魯克,那他身邊那個比較老一點的,就應該時莫斯科特了。
我朝他們眨眨眼,把這兩個人跟他們的名字對號入座。
可是剛才那種清晰的心痛感覺
想到這裏,我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塞巴斯蒂安公爵。剛才那一瞬間,我分明從他身上感應到他的那種刻入骨髓的悲痛,同樣的感覺我曾經在moli城堡見到那染時,在他的身上感覺到過。難道他們兩人間有什麼很深的羈絆,或是糾葛嗎?
我費心的想了想,但終究還是想不明白。
就在我沉思的片刻,不破冥的聲音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好了,我們大家都先不要吵,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知道怎樣找到卷軸,還有打開它的辦法。”
不破冥冷靜的聲音很快平複了騷動的現場,古戰場裏站著一大隊人,大家全都安靜下來沉思。這是,天邊的晚霞已漸漸落下,天空開始變成朦朧的灰紫色。
“我支持你的觀點,隻不過現在連卷軸殘片都還沒有出現,又何必先著急尋找打開卷軸的方法呢?”塞巴斯蒂安的話是在回應不破冥剛才的話語,可他幽深的目光分明停在刹那的身上。片刻後,他忽然說:“我們應該先合作,一起找到卷軸殘片。”
“什麼?”
“不可能!”塞巴斯蒂安突然提出的荒廖要求立刻激起不破冥和克勞的強烈反對,他們的目光敵視的盯著塞巴斯蒂安,當然布魯克和莫斯科特立刻擋在了他們的主人麵前,兩方仇視的目光凶狠對峙,場麵一下子變得劍拔弩張。
就在這時,一道冷漠的聲音打破了正僵持著的局麵。
“好。”一個懶洋洋又十分冷淡的聲音突然從我背後響起,我吃驚地立刻回頭,對視上的是刹那那張一副無所謂模樣的淡漠臉孔。
“什麼?”不破冥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轉過頭盯著刹那,和他一起轉過頭來的還有克勞。他們的目光在半空交彙,忽然眼神同時沉了一下,默默地轉過頭去。
他們兩個剛才的表情是
我心生疑問地望向不破冥和克勞,發現剛才還都很激動的他們,卻在刹那的那一聲“好。”的答應後瞬間變得安靜。他們的眉宇微微地輕蹙著,低著頭仿佛有著共同的心事般,兩人同時表現出隱隱擔憂的模樣。
可他們究竟在擔心什麼呢?
我的目光全部投注在不破冥他們身上,卻沒發現此刻塞巴斯蒂安已經下馬走到了我和刹那的麵前。
巨大的黑影籠罩了我,我下意識地抬頭,並驚慌地擋在刹那麵前,我怕塞巴斯蒂安傷害刹那!
可當他真正來到我們麵前,我的擔心仿佛成了多餘,我看見尊貴的塞巴斯蒂安公爵竟然走到刹那麵前,左手放在胸前,向刹那彎腰,表示崇高的敬意。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
高貴的公爵為什麼要做出仿佛對王者才會做的那種尊貴的動作?
我不解地注視著站在我麵前的塞巴斯蒂安,他高貴的麵容對著刹那輕輕地扯出一個友善的表情,說:“那麼,我們是不是可以開始了?”他頓了頓,觀察到刹那的表情並無變化,又繼續說,“根據我的調查,每到月圓之夜,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就會出現異象,而明天正是月圓之夜。”
他邊說,目光邊若有似無地掃過擋在刹那身前的我,唇角勾出的那一抹若有似無的誘惑笑容,讓我的心竟然莫名地加速跳到,一股不安的焦躁情緒在我心間油然而生。
“月圓之夜?”刹那玩味似的重複著這四個字,目光卻始終沒有看塞巴斯蒂安一眼,而是遊絲般妄想了天邊正在悄悄上升的月彎。
明天,明天就是決戰了嗎?
我的目光追隨者刹那的目光向天邊望去,仿佛有感應般,我的心頭一陣莫名的擂鼓。這是刹那心中激動的聲音嗎?
“既然明天就可以知道我們大家都想要的答案,那今晚我們何不就在此紮營,我已經帶了足夠的食物、水和帳篷,相信你也會做出跟我相同的決定吧。”
塞巴斯蒂安的目光再一次望向刹那,而回應他的仍是一片冷漠的安靜。
終於,在一片沉默過後.刹那點了點頭.看見刹那點頭,不破冥和克勞的神色仿佛更凝重了,我把頭轉向他們,目光凝視在他們身上.他們兩個從剛才開始就沉默不語,難道他們有什麼心事,而且還是塞巴斯蒂安和刹那有關?
我迷惑的望著他們,麵前忽然又到溫和的聲音響起。
“可愛的人類女孩,你的手好像受傷了。”我們聲轉回頭,忽然發現塞巴斯蒂安溫潤的目光,停留在我剛才被沙子燙傷脫皮的手上。此刻,他伸出纖長的手指,緩緩的滑過我的手臂。
我的全身頓時僵住,一副不敢置信的盯住微笑中的塞巴斯蒂安。
天哪!他想做什麼?
“我可以為你治療。”纖薄的唇,淡淡的吐露著花香般芬芳有貨的話語,他抬起雙優美動人的深沉血眸凝望我的雙眼,在這一刹那,我整個人仿佛被蠱惑般一下子怔住了,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自己應該怎麼做才好。
“不許!”一個冰淚的聲音打破了這虛幻的一切!刹那忽然伸出手,強硬的講我一把拉到他身邊,他的手用力的箍住我的手臂,那樣的大力,仿佛發泄般要在我的手臂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她是我的東西。”他冷若冰雪的聲音在我頭頂回蕩,我仿佛在那一秒才回魂,驚詫的抬頭望著突然氣息凜冽的刹那。
“哦?你的東西就算受傷也不能讓人碰?”塞巴斯蒂安輕扯嘴角,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但濃鬱的眼神中分明有一種戲謔的神情。
“嗯。”冷冷地,刹那點頭了。
像是宣誓般,他拉起我的手臂,高舉在塞巴斯蒂安眼前,再次重複:“她是我的。”
明明是生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話語,為何傳入我的耳朵就變得如同潺潺流動的溪水那般妙曼動聽?我抬起頭望著刹那,那一瞬間,我的眼中出現了一絲動容的淚光。
刹那,我是你的!我終於是你的了!
看見我眼底浮動的閃閃的淚光,塞巴斯蒂安微笑的唇角,輕輕的彎了彎,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情感:“我羨慕你,刹那。”
聽著這簡短的話語,我怔怔地望著眼前這位高貴的公爵,這一秒,我再次從他心底聽見了那道緩緩流淌過的悲傷……
塞巴斯蒂安,你究竟為何而傷?
時間一點點流逝,天邊金紅色的落日緩緩落下,天色漸漸愛了下來。一輪銀月不知何時從雲層中探出了腦袋,清冷的月光勻灑向茫茫的沙漠。
我們和塞巴斯蒂安的騎士隊伍一起合作,天黑以前已經在這片沙漠古戰場的背風平坦地帶,順利紮營休息。
一支支帳篷內點燃一盞盞的油燈,微弱的燈光從帳篷裏透出來,黑夜裏看上去就像是在這片如海洋般廣闊的沙州上飄飄蕩蕩的小船,一絲陰冷的詭異氣息在其間不動聲色的緩緩流動。
“今晚的午夜時分就是月滿之夜,不知道到時會怎樣呢?塞巴斯蒂安說的月滿之夜的異樣,會不會很恐怖?”我捧著剛從主帳篷那裏取來的水袋,邊往自己和刹那住的那頂帳篷走,便抬頭望著頭頂上那越來越圓的銀月自言自語。
“雪兒。”一隻結實的手臂突然從我旁邊的一頂帳篷門縫裏伸出來,我嚇得以為看見鬼,張大嘴巴剛要大叫,那隻手迅速的拉住我,把我一下子拉進帳篷裏。”唔!唔!”我的嘴巴被那隻手飛快捂住,我瞪大眼睛本能的拚命掙紮,一個熟悉的聲音快速從我身後響起。
“雪兒,是我啦!克勞。”
克勞?
我頓時安靜下來,我微微轉眸,在橘黃色油燈映照下的帳篷裏站著兩個人,果然是不破冥和克勞。
克勞見我安靜下來,他便鬆開捂住我嘴巴的手,從側旁走到我麵前,對我露出一個歉疚的笑容:“對不起啦,剛才我又沒有嚇倒你?”
我遲疑了兩秒,才搖搖頭。
“雪兒,我們有點事情想單獨和你說,所以采用了這種方法,你別介意啊。”不破冥站在我麵前,冰山般冷峻的麵龐竟浮出了一抹緩和的神色,他頓了頓,目光忽然認真的凝視著我說,“雪兒,其實我們是想請你幫我們一個忙。”
“幫忙?你們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的幫助?”我已獲得眨了眨眼睛。我好像是這群人中能力最弱,最沒用的那個人吧,他們會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幫忙呢?
“這個……”克勞的神色忽然變得遲疑起來他和不破冥對望一眼交換眼神後,克勞的雙手忽然鄭重的握住我的肩膀說‘雪兒,這件事真的隻有你可以做到,說以我們很需要你的幫助!”
我從未看見過克勞如此認真的表情,我臉上的神色更加迷茫了。
“你們能不能先告訴我到底要我幫什麼忙啊?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那個能力啊。”
“有!你一定有!而且這件事非你莫屬!”克勞目光肯定的看著我,眼神裏竟然閃爍著絲絲光芒。
不破冥拍了拍有些激動的克勞的肩膀,轉而神色冷靜的對我說:“雪兒,在我們告訴你這件事之前,你能不能先答應我一個要求。”
“是什麼?”
不破冥的眼神忽然嚴肅起來,那雙仿佛黑夜星辰般熠熠發亮的眼眸此刻深沉的望向我:“你必須發誓,我們現在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不能對外人說起,哪怕是你最親密的人。”
“發誓?”我眼神愣了愣,但當我看著站在我麵前的不破冥和克勞那兩雙格外認真誠懇的眼睛時,莫名的我忽然感到有股正義氣息從他們明淨得眼眸中緩緩流出。
我鬼使神差般點了點頭,克勞頓時像鬆了口氣般握在我雙肩的手輕輕放開。
“雪兒,我們坐下再說。”不破冥望著中間一塊地方說。
“好。”說著,我和他們在帳篷的油燈邊圍坐下來。剛坐下來我便疑惑得開口問,“不破冥,克勞,你們究竟有什麼事情需要我的幫助?如果可以,我一定會幫你們的。”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已經把他們當作朋友,朋友有需要,我當然會竭盡所能的幫助啊。
“雪兒,你知道其實刹那可以稱王這件事嗎?”見我略顯困惑的眼神,不破冥接著說下去,“根據卷軸上所說,隻要新的王殺死現任的血族之王,他便可以建立新的王朝,也就是說,隻要殺死璃音,他就是華麗血族新的王,他可以用他的血命名他的子民,建立起屬於他的新王朝。”
“殺……殺死璃音!”我瞪大眼睛,十分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幻聽。
見我一副驚詫外加腦袋短路的模樣,坐在一旁的克勞按捺不住,立刻又接著說:“對,如果刹那有心想和塞巴斯蒂安聯手,那麼華麗血族乃至人類世界都即將麵臨一場空前的大屠殺!這你明白嗎?人類世界很可能因此遭殃動蕩不安,會有很多無辜的人類被牽連,人類世界會因此完蛋!”
聽完勞克的話,我的雙眼睜得更大了。
人類世界會受到牽連,會因此麵臨一場前所未有的大屠殺?我的腦海裏飛快地閃過一幅血腥恐怖、屍橫遍野、的可怕畫麵。
我晃晃腦袋,讓自己立刻回神不許趨向那種恐怖事情。
我抬起雙眼神色不安地問不破冥:“你們,要我幫的忙是……”
“這個你拿著,”不破冥忽然從身後一把短小卻鋒利的骨刀慎重地交到我手上,“這是我用身上的一截肋骨做成的刀,現在你要為我們,為大家做的事情就是用它殺死刹那!”
最後四個字仿佛雷電般灌入我的大腦,我頓時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我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不破冥。他說什麼,讓我用這把刀殺死刹那?
“冥。”克勞忽然輕輕拍了拍不破冥的肩膀,它意味深長的看著那把靜靜躺在我手心中的骨刀:“雪兒,這一次冥真的做出了很大的犧牲,取出自己身體裏的一截肋骨會減弱他的戰鬥力,但他依然這樣去做,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望著他們,此刻根本說不出話來,隻是訥訥的搖頭。
克勞剛想繼續,不破冥忽然按住她的手臂,目光示意他,他自己對我說。
克勞默契的點點頭,扭開頭去。不破冥延伸平靜的望著我,緩緩開口:“雪兒,我想對你說,雖然這一切對你而言十分殘酷,但這樣做也許是我們人類世界最後的希望,殺了刹那,才能停止這場即將發生的可怕戰爭。”他頓了頓,目光更深沉的望向我,“雖然那染叫我要相信刹那,可是……”
不破冥的眼神忽然一暗,一絲無可奈何的憂傷在他眼底劃過。
他的神情我看得懂,那是十分擔心自己所愛的人會受到傷害時,才會不自覺的流露出的擔憂神色,那神情就如同我望著刹那那般,不經意卻是情不自禁不可忍耐的。
不破冥是在害怕吧,害怕戰爭一旦爆發,人類世界將遭受恐怖侵襲,那麼身為弱小人類一方的彌生也許就不能幸免一難,他是在害怕自己根本保護不了彌生,害怕自己唯一心愛的人受到傷害甚至死亡……
不破冥的眼神閃爍,他緩緩地垂下眼睫,語氣卻凝重起來;“雪兒,我希望你能幫我們這個忙,拜托你了!”
高傲冷峻的不破冥竟然向我低下頭,低聲的請求我幫助他!
天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