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誰於予,昏昏又一年(修)(3 / 3)

一代宗師,秋水綿綿,愛意暗露,盡藏畫裏文間。摹本作者題著“顧玲蘭”的名字。嶽少楠有些驚訝的指著作者名問:“這是?”

“哦,顧玲蘭是我媽媽。她本身是畫中國畫的,工作卻是文化考古,所以經常不在家。”趕緊答著。

嶽少楠聽到她的回答卻一時怔住,雙手在褲子衣袋裏,定定的看著那副摹作。顧穎鹿遲疑的走近他身邊,未敢打斷他的沉思。許久才聽到他似乎發出了一聲輕喟:“原來是她。”

顧穎鹿一愣,已聽到另一邊的魏東遙“咦”的一聲,還以為他要問什麼,轉身看過去,他卻隻是在研究手裏的一方印章。見顧穎鹿回過頭來看他,笑指:“顧妹妹,侶山水而忘年,這個我恰好知道,明代何雪漁的舊印,怎麼就這麼胡亂扔在地上?白糟蹋了一代宗師啊!”

顧穎鹿眼睛一翻,無奈答:“都知道是何雪漁的,還看不出來這是我摹刻的!”

“嘁!真跡在我外公書房裏擺著呢。不然你以為我能認得這個?我就是奇怪,你媽媽畫國畫,你怎麼就學的這麼雜呢?你倒還理直氣壯,摹了人家的東西就能這麼亂丟?難怪印章學得半吊子。”語氣十分不屑,仿佛她這樣真是辱沒了斯文。見她一時無語,好心情的又說:

“不過勝在刀法硬朗,筆意蒼穹,深得何雪漁的神。既然已經在我手上,那就不客氣了。”說著就要斂進衣袋裏。

“別介啊,這是我沒事閑鬧著玩的,反正也是半瓶子水,你要真喜歡他的東西,等我出師了,下回認真給你做一個吧。”顧穎鹿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阻著。

魏東遙嫌棄的瞥了她一眼,“算了,誰知道你出師得等哪輩子去了,就這個吧。至於那個特四之印,我就饒給你了,甭客氣啊,不用謝我。”

顧穎鹿對他的睚眥必報一時無語凝噎。

等她都收拾幹淨,太陽已經西沉。兩個人跑過來也是臨時起意,本來是在試魏東遙新買的車,路過小區門口時嶽少楠無意中說了句顧穎鹿就住這裏,魏東遙一拍腦袋就就開進來了。沒想到就這樣看到了顧穎鹿的日常生活,這是一種他們所不熟悉的、另外一種不同的豐富和意趣。隻是從頭到尾兩人都沒提過有關她爸爸的話題。其實,滿屋子都沒有男人的氣息,連姓氏都是隨母親,已經是一眼看得見的。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樣兩個人,誰不是一葉而知秋。這點分寸,也都各自不著痕跡的把握著。

下樓就看到魏東遙那車,新上市不久的寶馬Z3雙門跑車,後麵也隻能勉強塞下顧穎鹿那樣的身形了。橫在狹小的後座上,鬱悶的鄙視魏東遙:

“好幾十萬買過來,多一個人都坐不下,除了招眼,一點利用率都沒有。”

“那你給推薦個不招眼又好使的車。”

“英菲尼迪啊!百十來萬,開出去人家看車標都以為是大奇瑞,多低調的奢華!你不就喜歡追這個調調麼。”顧穎鹿的定義,所謂低調的奢華,就是又土又貴。其實隻是在說開BMW的某人。

“呦!那我落伍了,改天等我弄輛大奇瑞來。”

連嶽少楠都憋不住要笑,回頭拍了一下顧穎鹿的腦門:

“夠擠兌的啊,你這腦袋裏都裝了點什麼壞料。”

魏東遙接過來:“那正好,一車都是壞坯子,再跑兩圈,咱們找個地方一起墮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