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醒醒睡睡,不分晝夜地過了幾天。每次醒來就這一地鐵罐下床慢悠悠地走到廁所洗漱,又回到昏暗的主臥開酒和嚼餅幹,或者去燒一壺水煮泡麵。吃完後就坐在床上開始發呆,渴了就灌酒,餓了就吃餅幹。一直到困了就躺下來睡。
直到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我煩躁地翻了幾下,在敲門聲愈來愈烈時我不得不爬起來開門。
我喊了一句“誰啊”,門外傳來了林榆的聲音:“是我,林榆。”
林榆一進門,環視周圍,看著整齊的客廳感歎:“竟然比我想象的幹淨。”
當然啊,我的行動路線是主臥、廚房和廁所。
我尷尬地笑了笑。
“啊,對了,蘇亦課題挺忙,沒時間過來。整天窩在實驗室,吃飯都是個問題。”林榆看我沒什麼幹勁,對我解釋了一下蘇亦沒來的原因。
我指著沙發說:“你坐會兒。”便走進了主臥,抱了一袋子酒出來,看著林榆驚奇的神情,我笑著說,“陪我喝點兒。”
林榆愣了半天:“怎麼?以前我失戀找你喝酒,今天你失戀了?那我……”那自己不該解釋蘇亦沒來的原因。
“沒有,想喝。”我遞給他一聽,“喝不喝,不喝出去。”
“喝喝喝。”
我一直悶頭喝酒。
林榆看著我反常的舉動,拍了拍我:“哎哎哎,這幾天你就這麼過的啊?”
我沒搭話,低著頭看著地板。
我突然好想哭。
半個月來我一直不願接受現實,隻希望酒精能夠麻痹自己,心裏壓抑了多少情緒我無法想象。
我對一切事物都失去了興趣。
得知蘇亦沒來時,我竟然沒有一點失落感。——我這才發現,我已經有半個月沒有聯係蘇亦,甚至沒有想他了。
林榆再次拍了拍我:“哎。你沒事兒吧,怎麼還哭了呢。”
我的眼睛被突如其來的紙巾覆蓋,眼淚滲入紙中。我嚇傻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哭。
林榆手忙腳亂地湊過來,拍著我的背,或者摟著我的肩頭,嘴裏稀裏糊塗地念著:“哭什麼呢,蘇亦該心疼了。哎呀,你是不知道蘇亦這兩天有多忙,為了那個課題,叫什麼來著,——對了,力與中國書法中墨塊研磨之間的關係。這名字忒長,我也不記得完整的名字,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挺辛苦的,整個課題隻有他一個人做。”
他不說蘇亦的事情還好,一說我就更加想灌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蘇亦”這兩個字會成為我的壓力。
他繼續說著:“蘇亦說這段時間聯係不上你,自己也沒空過來,他急死了,所以喊我過來看看。你手機呢?”
我想不起來我的手機去哪了,但在某一天後我確實沒有碰過手機。
不過我心裏真的很想笑,既然急死了,為什麼不抽空過來看看我?
林榆在我耳邊呼了一口氣:“我幫你找找。”隨後起身,給我讓出了一個自由發揮的空間。
我深呼吸,我試圖平靜下來。
我看到林榆一臉嚴肅地從主臥走了出來,他看著我,欲言又止,但隻是歎口氣,走向廚房。幾分鍾後拿著一部手機興奮地跑出來對我說:“找到了,你的手機。快給蘇亦打電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