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1 / 2)

許光平的思想意識裏還從來沒有“出事”的概念,他看見警察突然出現在麵前,全身打了一個激淩,更多的是因為難堪。一個姑娘全身裸體壓在自己的身上,這終究是一件令人難堪的事情。

讓許光平欣慰的是,雖然皮帶被圓圓臉解開了,但全身上下還是衣衫完整。要是自己也光著身子,那不知道該有多麼難堪!他迅速推開圓圓臉柔軟的身子,站起身,紮緊皮帶,同時向警察發出友好的微笑。

“少年家,很爽啊?”這個叫作魏三明的警察充滿嘲諷地問道,臉上一條斜斜的刀疤在橙紅的燈光裏顯得觸目驚心。

許光平掏出一包紅塔山,可是手指頭抖抖的怎麼也抽不出一根煙,這種情況是極為少見的,他索性把封口全部撕開,然後快捷地向警察敬上一根煙。

“少來這一套。”魏三明義正辭嚴地喝斥,“今天算你倒黴,栽到我手中來了。”

許光平越看越覺得魏三明很麵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凶蠻的口氣使許光平心裏不快,卻又不好發作,隻能給他保持著笑臉。“玩一玩,還沒開始呢……”許光平說,好像是責備魏三明打斷了他的好事。

圓圓臉見事不妙,已經三下五下把衣衫穿上,正想偷偷溜出去,被魏三明喝住了。

“想溜啊?幹你佬,給我在那邊站好!”魏三明轉頭對許光平說,“少年家,你完啦。”他咧嘴笑了,臉上那條刀疤好像也在笑,大笑,狂笑,聲音非常古怪。

許光平感到一種莫名的寒意,全身不禁暴起雞皮疙瘩,他不得不使出秘密武器,問道:“你認識王田根、吳秋光嗎?”

王田根、吳秋光分別是縣公安局副局長、縣政法委副書記,事實上,許光平說出這兩個人的姓名,對他的處境更加不利。魏三明原來是縣公安局內保科任科長,因為得罪王田根和吳秋光,前不久被貶到西坑派出所當副所長。他從許光平的嘴裏聽到這兩個名字,笑得更厲害了。

“王田根是我表叔……”許光平很鄭重地說。他摸出打火機想點煙,隻見一道白光飛來,好像是一隻暗鏢,原來是銬子,哢嚓,銬上了他的手腕。“你別開玩笑!”他的眼睛瞪大了,打火機怦的掉到地上。

“誰開玩笑!”魏三明止住笑,繃緊臉說。“嫖娼,勞動教養一年,罰款兩千元,有你的好戲看了!”

許光平的臉頓時憋得通紅,真沒想到會這樣,這簡直太意外了!他用另一隻手去掰銬子,焦急地說:“你快放了我,別開玩笑!”

魏三明轉過身子,拉著銬頭往外走去。許光平叫了一聲,不得不跟著他走。

“還是老實點。”魏三明警告說。

許光平想象著那個該死的白皮或者那個混帳的老板黑鼻突然從天而降,把他解救出來,可是沒有!走出了發廊,街上隻有幾個狂喜不已的看客,他們激動萬分地呼朋喚友來共享眼福。許光平覺得魏三明縱容他們這種囂張的做法,是一種極大的卑鄙。為了避免更大的恥辱,許光平不再哼聲,順從地跟著魏三明走過小巷,在看客們幸災樂禍的議論聲中向派出所走去。

西坑派出所是一座陳舊的圍院平房,看來先前是某個大地主的住宅,圍牆的牆頭依舊插滿密密麻麻的玻璃碎片,表明著地主在防衛策略上的蠢笨。

魏三明像牽著牛一樣把許光平牽進派出所,他的神情透著一種洋洋自得和一種不可告人的快感。派出所四五個房間的門洞然敞開,但是悄無聲息,猶如骨灰靈堂一般靜寂。這種靜寂給許光平的感受便是寒冷,他的嘴唇在不知不覺地哆嗦。

“少年家,你慘啦。”魏三明說著,把手銬的一頭扣在窗欞上,“先歇歇吧,做個思想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