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進屋後先去炭盆那裏站了會兒,驅了一身的寒氣才走到溫然身邊坐下。
溫然給他倒了一杯熱茶。
“清風觀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
溫然點點頭,柔聲說道:“伸手。”
藍戈聽話伸手出去。
溫然將他護腕解開,手指輕輕放在他手腕上。
毒素蔓延比之前快了些。
但她淡然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溫然問道:“之前孫淼那匹發瘋的馬,你說你是用針刺入馬兒屁股所致,你隨時帶著針嗎?”
藍戈毫不猶豫的搖頭,“那針是找小攤上的大娘買的,是繡花用的。”
好像當時藍戈說過,當時自己沒在意。
溫然心中的疑惑頓時解開。
丁項怕就是從那根針找到了藍戈,聯想到藍戈為自己出氣以及鄧闊屍體上的針,他對自己和藍戈開始有所懷疑。
還好,當時她給鄧闊那根針上的毒就是障眼法。
孫淼身上的毒就更複雜了。
毛蓀她從未買過,藍戈他們也沒有買過。
障眼法,用一次就能用兩次。
“你身上的毒,我想了一個藥浴的法子,不過我還要在一旁施針,所以,你在我這兒泡。明天開始。”
藥浴,還要施針?
藍戈耳尖發紅。
身上的毒太難解了。
他絕不是因為別的感到有些難為情。
“明、明天還在溫府?”
“溫宅。”
“好。”
不知道是不是炭火燃得太旺,藍戈竟覺得臉上有些熱。
他說道:“我去掛石榴花,時辰不早了,你早些歇息。”
*
第二天大早,院子裏又開了石榴花。
還有兩朵花骨朵兒呢。
在冬日,比紅梅花紮眼。
溫府這株石榴長得很高,一抬眼就看到。
翠屏雲霜一大早就準備好了,等院子裏花幾個下人看到,她們就像昨日那樣,用長杆把花兒打下來,雲霜一頓踩,氣呼呼地把‘殘花’用衣袖包起來,揚言要埋到地下,去晦氣。
最世上最管不住的,就是別人的嘴。
溫家的下人都傳得有鼻子有眼的。
來溫家吊唁的人,都知道石榴花這件事。
不過這並不影響京都郊外的清風觀。
臘月二十五,宜祈福祭祀,來清風觀裏的人不少。
一進山門就有一個兩丈長六寸寬的香鼎。
這裏是清風觀的進門香,每一個來清風觀的人都會燒上一炷。
“這香怎麼點不著啊。”婦人奇怪道。
那香明明都點著了,一插進香鼎就熄滅了。
她又試了試,那香還是熄滅了。
“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三清祖師不受你的香吧。”有個胖婦人小聲講著。
婦人尷尬又惱怒,“我從不做虧心事,你不要亂講,這是山腳下的香鋪買的,定是香的問題。”
胖婦人笑道:“剛好我也是那裏買的,你瞧瞧,我這香——”
香一插進香鼎,熄滅了。
胖婦人又試了一次,那香還是熄了。
之前那個婦人也不嘲笑,隻是說香有問題。
點著的人說道:“我也是那個香鋪買的,沒問題啊。”
胖婦人急道:“那是怎麼回事!”
正好有道長經過她連忙拉過來問道:“道長道長,你看看我這香有問題嗎,怎麼點不著啊,是三清祖師不……不受我的香嗎?”
“不會。就算是十惡不赦的人上香,三清祖師也會受。施主,讓我看看香。”
胖婦人把香遞給道長。
道長用手指撚了一點香末,聞了聞說道:“沒問題。”
他親自點香,插入香鼎的時候還是熄滅了。
胖婦人喊道:“看吧看吧,點不著。”
周圍的人也不走了。
看熱鬧似的看著。
道長把香下麵一截沒有裹香粉的竹簽折斷,用底端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