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然愣了一瞬笑了,“還真是,霍醫官老實忠厚,可不像是能做出這種脅迫父母之事的人。”
翠屏開心道:“五公子能逼得屈老夫人答應,霍醫官應該也可以,霍家哪有何家顯貴啊。”
溫然卻覺得不樂觀,“門第高,有時候反而心胸開闊,門第低了,往往就喜歡計較那階級上的差距。”
這是眼界,也是格局。
小門小戶的,為了家族興旺,是不可能讓家裏的孩子娶一個賤籍女子。
雖然雲霜已經脫了賤籍。
可霍家隻會把雲霜當做是賤籍女子。
對霍家好無助力、還會被親朋好友嘲笑的媳婦,霍家是不可能要的。
*
慈安宮。
溫然走了許久,太後才換了一個姿勢。
她歎了口氣,“真是老了。哀家都是做了祖母的人了,還要擔心自己兒子聽信讒言亂吃丹藥!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榮芳嬤嬤端了熱茶,勸慰道:“您就是這樣說說罷了,心裏對皇上到底是關心得很。”
太後擺擺手,“為人父母,難啊。”
榮芳順勢把茶放在一旁的小幾上,“皇上這麼多年,一直介懷當年的事,但卻不把自己的身子當回事,這便是有些不妥了。如今太子之位還沒定下來,太後娘娘可要多勸勸皇上。”
太後眼中盡是狠厲,“他這個皇帝,還不是因為哀家費盡心機幫他謀劃得來的,他不思感激,反而為了一個女人,他就跟哀家置氣了這麼多年,真是讓哀家心寒。藍鳶兒是藍家的人,她就是該死,不僅僅是她,還有那個藍薇,也該死。偏偏皇帝那個愛屋及烏的性子……”
榮芳不敢說話。
當年皇帝來慈安宮直接放話,若是藍薇再出事,他就會嚴查,到時候查到的凶手必會按照律法定罪。
“王子犯法與民同罪,我不信這世間的鍘刀鍘不動皇親貴族的脖子。”
就差沒直接說太後是殺人凶手也會照殺不誤了。
那時候母子兩的關係形如水火。
兩三年皇帝到不來慈安宮一回。
後來,魏天禹會跑會跳,大臣們勸誡著,他才開始來慈安宮走動。
可這些年,母子二人已經很是淡漠了。
“先把賢王選妃的事情定下來再說吧。”太後悠悠道,“去,把淑貴妃叫來,哀家好好給她說說賞荷宴的事。”
這妃子可不是亂選的。
“是。”
皇帝身子不大好,就更應該先確認太子之位。
一想到四十幾歲的兒子,還在迷信丹藥的作用,太後頭都開始疼起來了。
“去,讓德子抽個空檔來慈安宮一趟。他身為首領大太監,當差也太輕鬆了。”
“是。”
榮芳離開後,太後獨坐那裏。
牆上有一副春日馬球圖,上麵都是女子,神采飛揚,肆意灑脫,她們頭上發髻亂了,卻另有一番英氣的美。
她也不喜那些隻讓女子在後宅管家的男人們,所以她很喜歡拉弓射箭藍鳶。
可惜,冥頑不明。
那樣的人兒,她兒子念念不忘也屬正常。
隻是還要把皇位給藍鳶的兒子,不可能。
藍鳶當時怎麼死的,她兒子就要怎麼死。
血荊草還有最後一瓶。
是時候把它的用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