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霽喝了一杯酒,平日裏為了養身體本來是不常喝酒的,這一口下去,沈柚隻怕他受不住,沒想到齊霽麵不改色,像喝下去一口水一般。
齊霽問道:“你是哪裏人?”
“我?”無傷轉了轉酒杯,抬眼笑道,“我是夏國人。”
夏國,就是那個被滅了國的國家。
夏國本來就一個小國,隻不過位居江南,民富自然就國強,隻不過難擋統一大勢,十二年前被滅國了而已。
在場的人,除了齊霽,都很震驚。
無傷看了眼白昭,不屑地笑道:“你驚訝什麼,你白家不也是夏國的貴族嗎?算起來,你也是夏國人。”
白昭抱了抱劍,沒有說話。
無傷喝了一口酒,問齊霽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回京城,承襲爵位。”齊霽淡淡地說道。
他的母親死在京城,他又被趕了出來,他就是要看看,那富貴到底有多能迷人眼,能讓他的好父親殺妻棄子。
齊霽悶了一杯酒,道:“你呢?有什麼打算?”
五歲之前,他本來是想要一心修行,成為厲害的祭司的。
五歲之後,國沒了,族人死了,阿姊也死了,從那以後,他就跟著一起死了,剩下的他不過是苟延殘喘,無根浮萍。
無傷看著沈柚,笑道:“你想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掙錢,殺人,放火,隻要你說,我都做得到。”
周檸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要一直跟著她?那是以什麼身份呢,是小弟?”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無傷說道,“什麼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在一起。”
這算是表白嗎?
這不是表白,可這比表白更讓齊霽有危機感。
無傷對沈柚不是喜歡,更像是一種依附感,雖然不知道哪裏來的,但是無傷的這種依附感和無下限地放低自己的姿態,讓齊霽產生了一種危機感。
沈柚搖搖頭,開玩笑似的說道:“這當然重要,我不想讓你當我兄弟——”
齊霽猛然看向沈柚。
“我想讓你當我姐妹。”
說完,沈柚便呲著牙樂起來了。
無傷也笑起來了,舉起酒杯道:“姐妹也行。”
特更(齊霽內心篇)
我來君來鎮已經將近兩年了。
這裏雖然沒有京城的繁榮,卻山清水明,我喜歡這裏。
喜歡這裏的天,喜歡這裏的地,喜歡這裏的人。
我喜歡沈柚,可我不配。
外麵看起來多溫潤如玉的人啊,裏麵卻是被挖了心的桃子,爛了好多年。
我曾無數次地想要自救,卻越掙紮越下陷。
母親曾教育我,要心懷感恩之心,要善良,要正直。
可我看見自己喜歡的東西忍不住要搶過來,看見不公的事情,會想這這件有多大的利益,甚至也想分一杯羹。
最痛苦的事,不是歪曲的三觀。
而是我母親教育了我,我知道是非對錯,我知道什麼事是對的,什麼事是錯的,可我忍不住去想做那些違背自己三觀的事。
我並不是一個良善正直的人,不過是因為這副外在的性子能討人喜歡,能用這個為自己獲取更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