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舞很美,希望你可以一直跳下去。”洛姝笑著說,然後麵色沉重地離開了。
雪霏霏看著洛姝的背影,有個男人走到她身邊問:”你怎麼跟她聊那麼久?”
“可是隻有她看我跳舞的時候沒有讓我感覺不舒服。”雪霏霏撇了撇嘴說,“我不喜歡那些人,他們的眼神想要把我吃掉。阿麗娜當年也是這樣跳得舞嗎?那我有些不想跳了。”
“嗯,她也是這麼跳的。”男人淡淡地開口。
“那她真可憐,你不是說要接她回西域嗎?她在哪?”雪霏霏問。
“皇宮……”
洛姝臉色陰沉的來到東宮,她在京城呆的越久,知道的事情越多,她越覺得這裏惡心。從謝言舞到洛綏安,現在又多了一個阿麗娜。洛姝甚至不知道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命運就這麼捉弄他們。
“你怎麼又來了?”太子疑惑地看著洛姝。
洛姝默默地看著他,沒說話。她的眼神帶著些憐憫,帶著點兒生氣,她就這麼看著太子。
“怎麼了?”太子被她看得有些發毛。
洛姝深呼一口氣,她緩緩開口:“我昨天回去以後想了很多,我一直在想擁有權利的人到底是什麼樣的?我原本以為謝言昭這樣的人隻是個例,畢竟他害怕長公主會奪走屬於他的皇位,所以他設計害死了她。”
“那先皇呢?他仗著自己是站在權利巔峰的人,讓一個熱愛舞蹈的姑娘被困深宮。他們可以隨意顛倒黑白,扭曲事實,在這裏呆的越久,越能感受到別人的無助。我甚至會害怕有一天像她們一樣深陷其中,隻是因為,我也是一個女人。”
“殿下能明白嗎?”洛姝平靜的說,
太子愣了一下,問:“你是希望我登基後給女人放權?”
“是。”洛姝淡淡地回答,“我答應你幫你登基,幫你掃清一切障礙,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我希望有一天,大夏的女人可以自信地站在太陽下,而不是被權貴隨意擺弄,我希望她們可以得到她們應有的尊重,我希望她們不會被隨意揣測、謾罵,不必像世俗規定的那樣活著。”
“我得想想,如果我這麼做,大夏會亂套的。”太子有些不安地摩挲著手。
“好,我等你回複。”洛姝沒有給太子一個眼神,她徑直地離開了東宮。
她不知道去哪兒,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不知什麼時候,天上落下點點雨滴,沒過多久,雨滴越下越大,沒過多久就把洛姝淋濕了。
“喂!你幹嘛不躲雨啊!”玄夙的焦急的聲音傳來。“喂!喂!洛姝!”
洛姝沒動,她抬頭看著天空上的大雨,她突然想起自己的前世。
那天好像也是這麼大的雨吧——
“你看看你,穿成這個樣像個什麼樣子!”
“又跑去哪兒鬼混了!你看你身上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嗎!我見了別人都不好意思說你是我的女兒!你要是個男生也就算了,女孩子家家不知道檢點!”
“你還有臉哭,有什麼好委屈的!要不是你打扮成這個樣子,能被別人占便宜啊!”
鋪天蓋地的罵聲傳入她的耳中,她身上還滴著水,臉上夾雜的不知道是頭發上滴下來的雨水還是淚水。
晚飯依舊沒有自己的份,她也習慣了,聽他們罵完,洛姝換掉了身上的吊帶裙。她默默地擦幹臉上的水,她這輩子再也不會穿這件衣服了。洛姝這樣想著,把它丟進了衣櫃的最裏麵。
一把傘擋在了洛姝的頭頂,她一轉身,便看見一身銀白色長袍的白澤。
洛姝擦掉了臉上的水,不自然地問:“你來幹什麼?”
“送你回家。”白澤淡淡的回答。
“哦……”洛姝偏過頭。慢悠悠地往將軍府的方向走。白澤也慢悠悠地跟著,他的傘往洛姝的方向偏了過去。
“為什麼要給我撐傘?”走了好久,洛姝突然問。
白澤沒有回答,反問她:“那你為什麼想要太子給女子放權?”
“你監視我?”洛姝警惕地站的離他遠了一些,眼神死死地盯著白澤。
白澤把傘遞了過去,自己完全站在雨中,他緩緩開口說:“曾經有一個人,也總在下雨的時候為我撐傘。我問她為什麼,她說兩個人撐著傘走就不會孤獨。後來她走了,我就隻能自己撐著傘。你呢?自己淋過雨,看別人淋過雨,所以也想替別人,替那些素未謀麵的陌生人撐傘。我知道你一直是這樣的人。”
洛姝愣了一下,她又離白澤近了一些。淅淅瀝瀝的雨滴打在傘麵上,兩個人一路上沒有再說話。走到將軍府門口,翡翠慌忙地打著傘出來接洛姝。
洛姝站在門口,她向白澤輕輕行禮:“謝謝您的傘,瑞王殿下。希望您的傘下可以一直有人。”
白澤眸色動了動,他輕輕“嗯”了一聲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