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輕的心在想到這幫家夥的時候安靜了下來,來連隱三兩年了,她突然想找白老頭喝茶聊天,嘮叨嘮叨山隱小學從自己來到現在有了些什麼變化,嘮叨嘮叨這艘山裏的風景在看風景人的窗裏怎樣變換。
這個念頭愈發強烈。接著,馮飛篆哀怨的看著他的輕姐撇下了噓寒問暖的自己,屁顛屁顛的去了白爺爺的屋,心想難道是自己最近太老實了,導致自己風流倜儻的魅力下滑的厲害,輕姐的眼睛裏居然都看不到自己了。
轉頭看到了和穆緩竊竊私語的陳書情,馮小爺擺出自以為十分舍我其誰的POSE,向陳書情勾了勾手指,然後滿意的看到那位女同學一臉燦爛的笑容走向自己,心下稍有安慰,其實他還是很暢銷的。
穆緩站在院裏陽光傾倒的地方,一陣悅耳的鈴聲響起,信號實在不太好的手機接到了電話,低語幾句然後掛上了電話。
穆緩臉上依舊晗著微漾無害的笑容,一直看向夏輕背影消失的方向,笑容莫名,帶著一絲安慰滿足以及別的說不清的東西。
院裏的老樹上幾隻鳥兒嘰嘰喳喳的叫著,春天就快要來了,它們搖頭擺翅,仿佛想知道,為什麼人類一定要有這麼多蜿蜒繞冗的心思,是不是一些眼淚一定會是另一些人甜蜜的蟲子。鳥兒的心裏,早起的蟲子便是天地間最美的美味。
一晃數幾天,夏輕幾乎是數著日子過的,初春的氣息濃烈的叫住在山裏的人們心醉,許霖已經近月未歸了。
“爺爺,你說許霖是不是遇到孔雀,跟著東南飛了?”陪著白老沿著連隱遛彎兒,夏輕手裏揪著一根狗尾巴草,捏圓捏扁小女兒心態畢露無遺。
白老斜斜看了一眼她手裏搓虐的不像樣子的青草兒,“丫頭,春天來了,你跟著春思了?”然後顧自樂的胡子一顫一顫的。
夏輕難得扭捏的扔掉手裏的草兒,羞紅了臉,“我,我掛念許森洋不犯法吧。”
“不犯不犯,沒想到我這個原來以為十有八九要出家的孫女兒也會喜歡渾小子呀。”白老笑吟吟的說,手裏的拐棍卻在地麵兒上摁出了深深的印子。
“爺爺呀,您一把年紀以取笑我為樂,您好意思伐?”一著急,夏輕把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的方言都帶了出來。
“哈哈哈哈……”白老覺得今兒這彎兒遛的是相當有意思,孫女兒這小女兒摸樣還真不常見呢,平時聽轉轉老是喊她“貼麵女金剛輕姐”還忍不住撫須讚成呢。
“哎喲喲,哪個少女不懷春呢。”白老特意先行走了十餘步,悠然來了這麼一句,直讓夏輕在後頭跺腳,這在白老頭麵前丟人丟大發了,回頭好好整整許森洋同誌,叫他小老人家害自己掛念。
馮飛篆這活猴子采了大把狗尾巴草,煞有其事的折成花束狀,俯身在夏輕麵前,“敬愛的輕姐,我謹代表老許政委同誌安慰一下家屬同誌。”
夏輕惱的丟下教案,隨手抄了什麼東西就要揍他丫的,白老頭埋汰也就算了,豈能讓小輩逞讓。這馮飛篆還邊跑邊埋怨許政委的家屬同誌思想覺悟有待提高呀,更是讓夏輕恨不得拾一塊抹布把他嘴堵上。
院裏的長跑直惹得一幫看熱鬧的老先生小書匠們笑的不能自己,連淑女範兒端的十足的穆緩和陳書情都不能幸免,然而笑起來臉上連個淺淺的酒窩的穆緩實際上對一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來說,更是比眼前的笑話更吸引人的事情。
在一幫子人有意無意的插科打諢下,夏輕對許霖的擔憂降低到最低點,深深的埋進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夏輕努力的笑著過著,任誰也都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學校大院裏的氣氛一如前往,安靜而祥和。平靜底層下的波瀾壯闊誰也看不出,隻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夏輕會猛然驚醒,拍著心悸不已的胸口,撫著那裏被捂的極暖的玉,努力的告訴自己,夢裏所見的中了槍口中喊著自己的名字倒下的許霖,僅僅是在夢裏而已。
玉是白老稍過來給夏輕的,許霖走後的幾天,白老神秘兮兮的把夏輕喊到身邊,左顧右盼周圍有無人煙之後從懷裏摸出玉佩給夏輕,“喏,給你。哎呀呀,小霖子真是對我們丫頭死心塌地了呀,這可是他外公在他出世的時候從懷裏扯出來扔給他的呀,連他媽媽都沒給i,說是傳男不傳女,要我說這什麼老頭啊,那要是小霖子是個女孩兒,他是不是把玉帶進祖墳找他爹大棍子抽他啊……”
夏輕沒理這老頭兒嘮嘮叨叨的話,從中挑出重點,“爺爺,許霖外公說傳男不傳女,那他怎麼給我了啊?”
“額..…定情信物唄。”白老頭麵不改色的說。
“那他不怕回頭被他外公大棍子捶啊?”
“我老頭子哪裏知道你的郎君的想法啊,你自個兒問他呀。”白老頭輕飄飄的拿話噎住小夏輕悠然而去。
拐個彎靠在牆邊,抽出手絹擦擦腦門子上的冷汗,這小丫頭咋能這麼犀利啊,白老頭看著盯著玉佩發愣的夏輕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