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亦沉默的低下頭。
秋的夜果真長的可怕，此時依舊是灰蒙蒙的一片。無論東方的紅霞再怎樣的掙紮就是擺脫不了黑暗的尾隨。
小碧鄙薄的凝視著伊亦，冷道：“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伊亦苦笑的看向小碧。
小碧皺眉道：“你笑什麼？”
伊亦苦笑道：“你真的是個隻有十二歲的孩子嗎？”
小碧怔了怔，道：“你什麼意思？”
伊亦苦意更濃，道：“為何在你的麵前我像個更小的孩子呢？可我明明就是比你大好多！”
小碧突然笑道：“因為我是小碧，小碧就該是這樣！”
她的確是小碧，可是，小碧就該這樣嗎？伊亦不想知道。
他長歎道：“我該走了。”
小碧怔了怔，道：“走？你要去哪？”
伊亦的目光看向南方，那灰蒙蒙的一片什麼也看不清。他道：“去我該去的地方。”
小碧隨伊亦的目光看去，有的隻是彌漫飄忽的秋霧。她道：“你要丟下我一個人去？”她的聲音是害怕的，她被她的親人丟下過太多次。
伊亦道：“你留下來要安全些。”
小碧搖頭斥道：“上次你走時也是這樣說的，可是我安全了嗎。他們還是要將我綁去祭蛇！”
伊亦淡淡道：“可你此時不是安全的嗎？”
小碧連連後退，看著前麵的男子，她突然感到她好像才認識他一樣。她顫聲道：“你是殘忍的！”
伊亦沒有否認。
小碧道：“你一直都想要我死對不對？”
伊亦也沒有否認。
小碧大聲哭道：“那你為什麼又要救我，讓我在絕望中死個痛快。而非這樣，生的痛苦，在希望中又讓我一次次的看見絕望！”
伊亦依舊在沉默，可又有誰能夠了解此時他心中的痛苦。
小碧大聲喝道：“你說話啊！你說話啊！你是啞巴了還是無話可說！”
伊亦還是沒有說話，但他卻動了，他走向了南方，很快他的身子便被秋霧給吞噬了。
小碧的哭聲小了，可卻更加的厲害了，哭的她隱隱之間都想要吐了。她蹲下了顫抖的身子，彎曲一坨，將頭埋進了膝蓋間。
天地在旋轉，轉的人暈暈乎乎。天地間隻有小碧，她是孤寂的，死亡的孤寂。
葉在落，霧更濃。秋是孤殘的老人，小碧也是孤殘的，她的心已孤殘。
這兒對她來說，黑暗的如同地獄。地獄中還有遊蕩的孤魂野鬼，不會寂寞。可這兒隻有她。
時間是流逝的，它就如同手中的沙，你越想留住它，它流逝的越快。
但這對於小碧來說是微不足道的，一個絕望的人又怎會在意時間的流逝，流逝過後依舊還是絕望。
陽漸出。
露漸涸，霧漸淡。
卻無法蒸幹小碧的眼淚，她眼角的淚水依舊在滑落。她的身子還在顫抖。她的聲音嗚嗚咽咽。
突然她抬起了頭，她的臉蒼白憔悴不堪。眼眶更加的紅腫。但此時的她卻沒有在哭泣，她理了理皺褶的衣衫向著南方走去。
南方也是伊亦之前走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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