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喲!”隻聽一聲呻吟,“大人....我在這兒。”
秦勉之在坎上找到他,“小寶,你可好?”見他左腿上插著一支箭,臉上、身上都是血。
“嗯....不要緊。”馬小寶正抱著那盧輝的人頭端詳,“大人,你說他咋長這樣呢?怪好看的嘞!”秦勉之覺得這孩子當真怪異,竟覺得死人頭好看,他是一眼也不敢瞧,“西邊的人並不似中原人模樣。”
馬小寶抬頭,見他麵目淨俊,雙眸如清泉,白衣緩緩飄飛,整個人似藍天白雲般清朗,“大人,你也怪好看的。”秦勉之嚇到,想他莫不是傷了腦子亂了心智,“哎呀,小寶,你怎樣啊?”忙上下撫摸檢查,用衣袖幫他擦臉上的血。
馬小寶被他這般關懷,心頭一酸,立馬丟了那怪好看的人頭,抱住他的腿,“嗚哇,嗚哇~”哭得像個三歲小孩。秦勉之更生憐愛,“小寶,乖哦~不哭~”也像哄三歲小孩,也愣是不明白他剛才殺人不眨眼,現在為何又哭個沒完。
哄了好一會,馬小寶恢複精神,他自己下狠心掐斷箭杆,掙紮著起來。秦勉之趕緊去扶他,“都怪我連累了你。”馬小寶陰笑,“大人,我的賞金可要加倍!”“好!依你!”秦勉之答應。
兩人匆忙收拾後,撿了兩匹完好的馬騎上,再拖著搭行李的兩匹,返回之前的路口,繼續往州府趕去。秦勉之過問多次,馬小寶隻說無大礙。他恨自己隻是個文弱書生,竟要仰仗一個十七歲的孩子保護。黃昏時,韓山和涼州總兵於屹立、州府主簿周驦的人馬在城門處恭候多時。許久才見兩人姍姍來遲,聽得兩人的經曆,一合計才知盧輝那夥人的確是假冒的。至於到底為何要對秦勉之下手,也隻有慢慢調查了。
馬小寶被送去了醫館,秦勉之讓他先養傷。這醫館館主也不敢怠慢,盡心盡力給他治傷。又見他年少,還招呼他的女兒小蓮多照顧馬小寶。一來二去,馬小寶就跟小蓮混熟了,閑來無聊總逗她。
這天小蓮又來給他換藥,馬小寶見她穿著玫紅花布衣衫,紮著兩尾長辮子,忙笑嘻嘻道:“小蓮妹兒,今日的發式可真乖啊!”小蓮瞪了他一眼,隨後解開他腿上的紗布,細心的給他塗藥,她一邊塗一邊感歎,“哎,你這人,臉這麼黑,怎的腿這麼白嫩。”
他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我身上白嫩的地方還有很多呢,可想瞧瞧?”
“哎呀,下流!”小蓮害臊,撇下他衝出去了。
“哈哈哈。”他大笑,然後自己動手了。
傍晚時分,小蓮還是給他端了飯菜,他又打趣,“小蓮真是賢惠,不如嫁我做媳婦!我們一個小寶,一個小蓮,生兒子就叫馬蓮寶,生女兒就叫馬寶蓮,你覺得怎樣?”
“啊!嗚!”小蓮才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被他活活氣哭。但她真是個賢惠的女孩,仍舊規矩地將飯菜給他擺好,然後才嗚咽一句,“你這人真壞,你娘怎麼教你的啊!”抹著臉蛋跑了。
馬小寶這回再沒像往常一樣樂嗬嗬的,飯也沒吃多少。這晚他做夢了,夢見在溪邊,小女孩伸手抓了一根草,草葉將她的手指劃破了,她“哇”地大哭起來,“娘!這棵小草它咬我!”。一個頭戴金簪的女人立馬跑了過來,拿起小手指吹起來,“金兒不哭,咱們金兒最堅強了,這點傷不怕,好好吃飯,兩天就好了。”小女孩便不哭了,隻撅著小嘴,女人掏出一顆糖塞進她嘴裏,小女孩咯咯笑起來....
醒來後聽得外麵打更,他從枕頭下摸出一塊破布蒙在臉上,悄悄出門,躍出院牆,來到街上。不久摸索到一處宅邸,再翻牆躍上。院中一片漆黑,隻門口處掛著燈籠,燈籠下一漢子抱著槍坐在牆根下打呼嚕,正是韓山那廝。他隨手摸到一截小樹枝,發力射過去。韓山醒了,摸了摸臉,左右瞧瞧,然後又坐下繼續睡。他搖頭,隨後他又摸了一小石塊,直接打到韓山的槍頭上,隻聽“叮”的一聲。韓山這回猛地站起來,握著槍,睜大眼睛觀望。馬小寶起身沿著院牆飛快跑動,到屋角後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