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情侶,你儂我儂,千庭葉和金兒填飽肚子後,仍依偎著坐在那門檻上,望著院壩前方的荒草地和遠處的山林。他捏了捏她小嘴,急不可耐,“那,快講你的故事,從吃奶開始講。”他這要求太強人所難,金兒不可置信地看看他,他改口,“從記事開始講。”
金兒整理思緒,“我自記事起,便與我娘生活在一座大山裏。我娘總是戴著一支金簪,那是她的心愛之物,連我的名字‘金兒’也是因為那金簪取的。娘很疼我,四歲教我識字、練武、彈琴。她偶爾下山一兩天,給我帶新衣服、糕點、糖果回來,可她不帶我下山,總說我還小,長大了才行。我們周圍沒有別的人家,我就跟山裏的花草小動物玩。有一隻小猴子跟我特別好,它身上有金色的毛。因為我叫金兒,所以喊她金妹。金妹經常摘果子給我吃,後來它跟著我回家,我們就將它養了起來。金妹特別機靈,什麼都會,我們三個生活在一起,很開心。”她說著臉上淡淡的笑意。
“七歲那年,我生辰快到了,娘下山去給我買禮物,說兩天後回來。可是,我跟金妹在家等了好多天,她也沒回來。過了一個月我實在等不住了,便帶著金妹去找我娘。那是我第一次下山,沒多久就迷路了,結果越走越遠,再也回不到家了。還好有金妹一起,我才沒那麼害怕。幹糧吃完了,我們隻能吃些野果充饑,有河就抓點魚烤著吃。那樣走了十多天,終於看見有人的村子,我第一次見到除了我娘以外的人,甚是驚奇。而且我才知道人不僅有娘還有爹,我娘可從未告訴我。有個婆婆看我可憐,給我補了衣服,還給我幹糧,那時我以為所有人都是像她那樣好的。我一村一村走,問每一個人,有沒有看見我娘,可誰也不知道。終於有個大爺說,看見過一個女人騎馬去城裏了。我想定是我娘,問了方向,往那城裏去,路上遇到一個趕車大叔,說送我,我們就坐他車了。誰知他竟將我們拉去一戶地主家裏賣了,我還算機靈,所以帶著金妹逃了。之後再也不敢隨便理過路的人了。我們又走了半個月才到了那城裏,可城裏又複雜多了,我更加分不清了。從此我和金妹就在城裏流浪。我娘會彈琴,每聽到琴聲我就去打探,可都一無所獲。城裏生活比鄉下還難,不能抓魚,也沒有野果,什麼都要銀子買。我就隻能偷些吃的,經常被打,好在我會一些功夫,所以逃得也快。這樣不知不覺竟過了一年。有天,我和金妹蹲在路邊,一個婦人路過看到金妹,她說“這小猴兒好玩。”然後丟給我一文錢。我趕緊讓金妹給她作揖,她很高興又給了一文錢。旁邊的人也過來看,我就讓金妹又做些好玩的,那些人丟了好多錢給我們。於是,我以後就帶著金妹一起在街頭賣藝,不用再偷啦。但是好景不長,一個禿頭的人將我們抓了去,強迫我們到處表演賺錢,他還將金妹用鐵鏈套起來。因為他武功很高,我逃了無數次也沒能逃脫,他還搶了我帶著防身的鐵棍,經常用鐵棍打我。跟著他到處又漂泊一個月,終於我逮到他喝酒睡著的機會,和金妹一起推了一個磨盤將他砸了,也許他死了吧,我帶著金妹終於逃跑了。之後我們還那樣流浪,靠表演賺點錢。可還是總有大孩子來搶我們錢。有回快到晚上,我們收了攤兒,拿著錢準備去吃東西。來了一群大小夥子,他們不僅搶了錢,還要搶走金妹,我不幹,就跟他們打起來。他們比我大很多,我雖然會武功,可是沒學多久,根本打不過。他們拽著我使勁兒打,金妹為了幫我就咬了他們。結果他們一氣之下,把金妹打死了,它腦袋破了,血和腦漿混在一塊,隻唧唧叫了幾聲便沒動靜了。我扭著他們拚命,卻是自己被打得更慘。我苦苦喊救命,也沒有人來救我....”
她神情痛苦至極,但沒有哭,抬頭看,千庭葉表情奇異又複雜,“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