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兒恢複意識時大約是午後,先是濃濃的藥味,再是幽幽的琴聲,睜眼又見一美男子。她欣喜,唉喲,這美男子好像是我夫君啊。見他趴在旁邊睡著,柔軟有光澤的頭發散了一些在額前,劍眉之下長長的睫毛觸在白皙的手背上,她忽然想起還沒有親過這手背,於是想湊上去。可她稍一動就覺昏天黑地,橫行江湖兩年從未受過這麼重的傷,她想起自己之前在幹什麼了。
聽見她喘息,千庭葉驚醒,“金兒,你終於醒了。”
金兒再緩過來睜開眼,見旁邊多了兩個人,其中一個就是她之前正在刺殺的殺母仇人南仲乙。可眼下怎麼回事呢,三個男人看起來都不壞,都關切地看著自己,她一時緊張不已,需要鎮靜,“我....我想....我想親一下。”另外兩人抹著臉背過身去。千庭葉立刻滿足夫人心願,甜甜地親了她一下,“你昏迷四天啦,嚇壞我了。”
封子吉湊過腦袋說:“對不起,叔叔打傷你了,現在感覺如何?”金兒知道是他的箭,那瞬間被貫穿的感覺像被黑白無常的鎖鏈拽進了閻王殿,當時她想終於輪到自己去黃泉吃席了。她有些懼怕,“我....”金兒感覺說話嗓子和胸口都疼,“可疼。”
“唉。快去叫大夫來。”南仲乙皺著眉頭。“是!”旁邊候著的小廝去了。他這府裏下人不多,還多是男仆,女仆也就幾個大娘老媽子之類的,並沒有什麼小丫鬟。
孟大夫很快過來了,因南仲乙自己病著,孟大夫是府上專門的醫師,所以也方便。一大娘在旁幫著,孟大夫給她做了些檢查,又問了她一些自己的感覺。最後說:“小姐身體底子好,醒了就無生命危險了,不過骨肉穿刺受損極重,半個月內決不能動,得讓傷處長好,後再慢慢調理。”他讓下人馬上熱了一碗藥,後又重新開了藥方子。
看過傷後,千庭葉小心偎著她,小勺小勺給她喂湯藥。南仲乙和封子吉就在旁邊看著,金兒又緊張了。金兒看著南仲乙,仇恨和疑問同時攪擾起來,千庭葉似乎和他們關係很好,他們也對她很好,這叫她困惑,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等她喝了藥,狀態好些了,千庭葉才一本正經給她說,“金兒,給你介紹。這位是你爹,這位是我師父,你那晚要殺你爹,我師父射傷了你。還有,你肯定弄錯了,你爹沒有殺你娘。”他講得簡明扼要。這幾天三個男人把很多事都理得差不多了,就是這麼回事。
“......”金兒很難消化。
“小葉,怎的這樣急!她還....受著重傷。”南仲乙有些責怪,然後衝她極盡慈祥地說:“我真的....沒有殺你娘,你為何認為是我殺的?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金兒回憶後坦言,“我找到了我娘以前的師妹許素衣,她又帶我找了她們以前的大師兄柳莫凡。柳莫凡告訴我的,說是你派他殺了我娘!”金兒瞟了封子吉,因她轉頭都痛。
封子吉驚愕,“大師兄?那個大師兄十八年前就被我殺了啊,他當時正要傷你娘,我的箭打得很正,我很清楚記得還將他埋了。”
金兒微微搖頭,“不,他沒有死。他的心髒長得歪,若是你打中他的是我這傷處,他便死了。他被你埋在石塊裏,昏迷了幾天,差點被狼吃了,他才醒,後來一直活著,隻是在野外被凍傷,再被狼咬壞了,身體多處殘疾,武功不大好使了,但他做武器厲害,開了鐵匠鋪維持生計。他說,南....你們滅了他們門派,還派人追殺他們師兄妹。我娘就是被你們殺死的。他親眼所見,是封子吉用弩箭射殺了我娘。他還告訴我,要報仇一定要避開封子吉殺南仲乙才能得手。我....確實找準時機避開了,可....我聽到琴聲,調子有些熟悉,遲疑了許久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