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現在在哪兒?”她端著碗一瞧,這粥很幹沒法喝,找了雙筷子吃起來。
“嗬嗬,王爺啊,自然去地裏割麥子啦”,何婦人又夾了些醃菜給她下飯。“小夫人啊,你不知道,王爺他多好。從前我們這裏又窮又惡,常常沒飯吃,天氣不好,隻有啃草,肯樹根,活不了人呐,有力氣的都逃出去啦,這兒沒多少人。後來王爺來了,幫著圍山墾地,鑿了水渠,教大家種莊稼,種果子,養牲口。我們的日子就好起來啦,我們這兒的瓜果種得極好,還被送去給皇帝吃呢。王爺他對人也和善,農忙時節,他都會帶著兵來一起下地幹活,也從不欺壓我們農人。”
她聽得心頭頗有感觸,“他真是一位為民謀福祉的好王爺!”。隨後她又歎氣,“可是,他對我好凶....”
“嗬嗬,小夫人還年輕。王爺他指定是太喜歡你啦,才會凶你。”
“啊?喜歡就會凶?”她實在不解,明明他都不怎麼理她,動不動就發脾氣走人。不過,他又讓她睡在他身上,還讓她騎馬,那時又不凶,“唉”好難懂。
何婦人見她胃口還好,又給她盛了一碗,“小夫人,多和王爺處處,多知道他的好,就不會怕呐,王爺不凶的。”
吃完飯,何婦人拉她到院門口,指著路上的一些婦人和孩子,“那些女子都是給男人送麥子茶去啦,小夫人,你也去給王爺送吧,那樣他會很高興的。”
“可是,我沒有麥子茶啊?”
“哈哈哈!”何婦人大笑,然後去提出來一個瓦罐給她,“這蓋子就是碗,倒出來就可以喝啦。小夫人去吧。”隨後又取了一個大鬥笠給她戴上,“別曬著。”
她於是頂著大鬥笠,提著一罐麥子茶出發了。出門後茫然,這麼大一片麥地,這麼多人頭,上哪兒去找啊?!她提著罐子走了好幾攏地,邊走便喊“王爺!王爺!”。好心的人會回答她“王爺不在這兒”,她於是換地方,”王爺在那一攏!“終於有些人給她指了方向。她忙不迭跑過去,可是也很大啊,那麼多人在割麥子,還有一些在困紮,一些推著小車往壩子拉。“王爺!王爺!”她又喊。附近幾人開始張望,然後給她遞眼色,“那個,裹著白汗巾的,高大的。”
她十分忐忑地找過去,見他彎著背左手握著麥根,右手拿著鐮刀,很快的一把一把地割,然後齊了一大把紮成捆丟到身後堆起來,很是嫻熟。她有些害怕,因為她在他要她時又不爭氣地暈了,沒盡到一個做妾的職責。況且聽說他是那麼好的人,還這麼勤快割麥子,對自己無能伺候他很愧疚。
“王爺....”她東一腳西一腳踩過去。他沒有回頭理她,隻一個勁兒割麥子,她想他是真生氣了。她就在旁邊愣著,看他動作麻溜,很大力,就像一個真正的莊稼漢,一點也不像王府裏那威嚴的身影。
過了好一會,連熙終於停下,呼了幾口氣,回頭看她,怒道:“不是給我帶水了麼,快給我喝啊!”隨後他丟了鐮刀,氣鼓鼓地原地坐下,扯了汗巾擦臉。
“哦....”她慌忙提著罐子過去,翻開蓋子,倒了一碗遞給他。但是她太緊張了,倒得很滿,灑出來了些。他一把奪了過去,咕咕咚咚喝了個幹淨。她見他喉結上下跳動,有些臉燙。他將蓋碗遞過來,她忙又倒了一碗。連熙接過喝了一口,忽然停下,然後遞給她嘴邊。她趕緊服從命令似的喝了兩口,“王爺你喝吧,我不渴。”她舔了下嘴,心道麥子茶還挺好喝的。
連熙又喝了一碗,聽她說‘我’而不是‘妾’,氣消了不少。將蓋碗還給她,怔怔看著她,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她也不知道怎麼辦,光是猜他到底生不生氣都很難了。她瞥見他左手背上一條血痕,“啊。王爺,你受傷啦?”忙放下罐子,蹲過去,拿過他的手,是個還挺新的傷口,莫不是剛剛割的吧?確實就是聽她喊他才分心割傷了。她撿了粘著的碎屑,吹了吹,還是不幹淨,然後握住輕輕吮吸了幾口吐掉,再撕下一長條衣襟給他整個手掌裹上。連熙沒說話,隻看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