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馬大寶來電話非讓長空到酒店飯廳吃飯,長空本想隨便對付一口早些睡了,畢竟明天一早要出發玉屏鎮,開山路精神必須高度集中,稍有不慎就得車毀人亡,架不住馬大寶奪命連環Call,最後隻好去了。
飯廳在酒店二樓,1000多平米的地兒,占了整層樓一半麵積,最外頭是自助餐,往裏是散座,再往裏有屏風間和包間,馬大寶要了個屏風間,一麵敞開三麵屏風隔斷,長空剛到那就愣住了,席間除了馬大寶和黃嶽,還有個穿玫紅色夾克的姑娘——正是列車上那女大學生!
這姑娘看到長空也愣了下,隻是四目相對後眼神立馬移開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烏溜溜的轉,又慌張又羞怯,目光都不知該落在哪裏。
“老公,來來來,給你介紹個妹妹,今兒剛認的!”
那年月流行認妹妹認哥哥,馬大寶尤擅此道,恨不得把全天下所有漂亮姑娘都認作自己的妹妹。
女大學生刷一下站起來,身體因緊張而打直,聲音也跟著有些僵硬,跟在學校裏向老師問好似的:“你好,我叫月月,姓月名月,月亮的月。”
“長空。”長空頷首。
“妹子,說起來你跟我這兄弟還挺有緣,就衝你倆這姓都挺少見,一會怎麼也得多喝兩杯。”
這都能扯一塊去?知道馬大寶一見漂亮姑娘就愛叭叭個沒完,長空並未搭腔,挑了圓桌遠端的位置坐下,然後說:“酒就不喝了,明兒還趕路呢。”
“怕啥!”馬大寶一拍胸脯:“不就幾百公裏山路麼,哥們閉著眼睛就趟過去了!”
長空斜他一眼:“敢情不用你開車。”
馬大寶剛要說什麼,月月怯生生開口了:“寶爺,我……我不會喝酒……”
“叫寶哥!”馬大寶就坡下驢,笑眯眯道:“既然妹子不會喝,那咱就不喝了,服務員,那什麼,來倆鮮榨果汁!”
瞧他那個嘚瑟樣,長空氣不打一處來:“我這忙的手腳快不夠用了,你倒也沒閑著啊,跑出去一下午認了個妹妹回來,真是辛苦你了。”
“你別拿話噎我。”馬大寶不服氣:“你怎麼知道我沒幹正事兒?”
說著從掛在椅背上的畫夾裏掏出幅畫來,丟到麵前的玻璃轉盤上,跟著上手一轉,畫就到了長空麵前。
畫上是個女人的頭部速寫——長相很普通,跟漂亮不沾邊,乍一看五官不是很和諧,比如眼頭很深,鼻梁窄而直但鼻頭很大,厚而翹的嘴唇像是歐美人種,中分長發瀑布般從臉頰兩側掛下來,遮住了快三分之一的臉。
“這是?”長空遲疑。
“傻了吧?”馬大寶得意說:“這就是那凶手的樣子!”
他話裏的“凶手”指的就是那白衣女人。
黃嶽解釋說,下午,馬大寶想到滇池邊有很多給遊客畫像的小攤,就拉黃嶽去了,黃嶽口述,畫師作畫,隻是連著找了幾家效果都不理想,本來不抱希望了都,正好看見月月擱那寫生呢,想著活馬當死馬醫吧,沒成想月月竟給畫了九成像,馬大寶甩出一千塊當作畫酬給她,月月隻肯收一百,見對方長得漂亮人又實在,馬大寶一高興當場就要認月月作妹妹,說什麼都要拉她吃頓飯。
“別看我表麵上隻是個平平無奇的有錢人,但腦子不比在場某些人差吧。”馬大寶瞟著長空說。
長空苦笑:“倒是我錯怪你了。”
“道歉就免了。”馬大寶鼻孔看人:“下次注意啊!”
……
飯菜是黃嶽張羅的,都是當地特色美食:折耳根、藏香豬、鬆茸燉雞……月月不習慣折耳根的味道,剛吃的時候嗆了好幾口,臉都嗆紅了,馬大寶憋著壞笑她,黃嶽跟著幫腔,月月的臉就更紅了,模樣很可愛。
菜過五味,在馬大寶的慫恿下,月月半推半就的說了此行的目的,月月是福建人,美術係大三學生,早幾年家裏人給說了門親事,有點父母之命的意思,月月家庭條件一般,母親常年臥病在床,月月懂事,為了不讓家裏擔心就這麼先談著了。
雖說沒啥感情吧,但男方人挺老實,收入也不錯,二人一度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一年多前,這男的像是刻意疏遠月月,二人聯係越來越少,有時候一個月打不上一通電話,月月倒沒什麼,架不住家裏催問的緊,意思是成不成總得有個說法,月月隻好依著家裏意思去問這男的,電話不接就發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