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黃嶽就把那輛豐田4500開到酒店門口了,避震、輪軸、平衡杆、節氣門都是改裝過的,一流師傅的手藝,性能沒得說。
黃嶽心細,除了多備一組備胎外,後備箱裏還放了一桶50升的汽油——雖然油箱是加滿的,但走山路誰也說不準會遇上什麼,萬一路走岔了,崇山峻嶺裏可沒加油站,到時候備用汽油能救命。
黃嶽本來打算跟著去,長空沒答應,一來方龍吟的毒理報告還沒出來,警方那邊一旦有什麼消息或進展,需要有人第一時間互通有無;二來現在已經死倆人了,這件事背後保不齊有什麼要命的牽扯或隱秘,長空自己都不敢說跟馬大寶這趟去一定沒有危險,萬一有個好歹,這頭需要有個辦事牢靠的人隨時準備援救和策應。
天氣不錯,早春的陽光透過車窗灑進來,暖洋洋的很舒服,馬大寶自告奮勇要開車,長空起初不同意,後來想著前半程並不難開,基本都是高速,也就樂得清閑上副駕駛坐著了。
驅車駛上昆石高速後,馬大寶吐槽:“啥陸地巡洋艦啊,名頭挺唬人,也沒覺著有啥特別,照我那路虎差遠了。”
長空躺在放平的座椅上,拿地圖蓋著臉:“你懂個屁!這車專磕硬茬,平地上顯不出能耐,你把你那路虎拉山裏試試,山沒翻過去呢,先給你整一斷軸。”
馬大寶癟著嘴不服,想著自己花大價錢買的虎子還幹不過一破豐田?但終歸沒再說什麼,畢竟長空常年在路上跑,這塊他是行家。
“昨晚你把月月怎麼了?我送她回去人一路上眼眶都是紅的。”
長空別過頭裝沒聽見。
“哎,別裝死啊!”馬大寶追問:“她是不是跟你表白來著?”
長空刷的坐直身體,地圖從臉上滑落:“她跟你說的?”
“這特麼用得著說?傻子都看得出她對你有意思。”馬大寶翹尾巴:“車我不如你懂,但女人這方麵你得管我叫哥!”
長空重新躺下,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兄弟,要我說月月這姑娘不錯,要樣兒有樣兒,要性子有性子,你有啥可挑的?實在不行先處著唄,這麼多年身邊也沒個知冷知熱能說說體己話的女人,你不鬧心啊?”
長空轉身背對馬大寶:“不想耽誤人家。”
“得了吧,你小子就是慫,大學時候吧你說沒錢不敢找,現在就咱哥倆這經濟水平,不說富得流油,買房置地養家糊口一點問題沒有,你還不找,我倒想問問你了,為啥啊?”
長空沒有回答。
這事他不是沒想過,首先是客觀因素,他們這代人基本都是苦過來的,除開方龍吟、馬大寶這類有家底的不說,長空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打拚回來的,男人嘛,累死累活吃了小半輩子苦,有了錢又是單身,自然是要享受享受的,那個年代,哪個男的沒做過飲馬江湖浪跡天涯的遊俠浪子夢?
不過最主要的原因是,長空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走了,長空從小被父親寄養在廟裏,起初每年還會回去看他幾次,七年前,長空覺醒了預知死亡的能力,打那時候開始他就再沒見過自己的父親。
長空不止一次問師父,父親在哪裏,做什麼工作的,師父每次都笑笑不說話,小時候沒覺著什麼,長大以後——特別是覺醒能力後,長空心裏一直有個揮之不去的念頭,總覺著自己的能力或許跟父親的失蹤有關,在沒弄清楚這一切之前,他並沒有成家的打算,萬一自己像武俠小說主角那樣背負著家族血仇,人姑娘跟著自己不純遭罪麼。
“不是,你倒是說話啊!”馬大寶邊停車付過路費邊說:“實在不行放個屁會吧?”
長空左右看了看,這回想不說話都不行了:“誰讓你下高速的?你特麼開錯路了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