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塊汽車大小的岩石把山路完全堵死了,長空讓黃嶽聯係道班過來救援,又交代他去查葬禮的賓客名單,希望打探出那女騎的底細。
雨停了,山路上鈴木隼的輪胎印還沒被雨水完全衝刷掉,長空跟著輪胎印一路往回尋摸,有件事他想不通——鈴木隼到底從哪冒出來的?山路就這麼寬,要真是一路跟過來的,長空不可能沒發現。
往回走了大概六七百米,地上的輪胎印突然來了個90度直角轉彎,往路邊山坡上延伸出去百十來米,再往後,輪胎印就被茂密的植被擋住看不清了。
長空大致明白了:鈴木隼不能上高速,那女騎出了昆明指定走的國道,為了避免暴露她後半程沒走山路,而是直接穿越山體,再找機會殺長空個措手不及——後半程山連著山,又下著雨,陡峭和濕滑程度別說開車了,走個人都夠嗆,她居然能一路跟到這裏,駕駛技術和心理素質都算拔尖兒了。
天色完全黑了,長空用固體燃料和撿來的柴禾升起一堆篝火,在火堆上支了兩口小鍋,分別煮上泡麵和脫水蔬菜,黃嶽回複說道班明天一早才能到,哥倆今晚隻能在山裏過夜了。
“那娘們真這麼虎?”
馬大寶一口泡麵差點噴出來:“這麼高的山說穿就穿,一穿還好幾座,當自己穿山甲啊?”
長空喝著蔬菜湯:“這女人確實不簡單,像這種陡峭又濕滑的長途山路,職業的越野機車選手都不一定磕的下來。”
“不是,為啥啊?”馬大寶想不通:“那娘們費這老大勁就為弄死我們?”
“不知道,我們現在對她一無所知。”長空歎氣:“黃嶽去查了葬禮上的賓客名單,這女的並沒有登記。”
馬大寶轉頭盯著長空,一臉沒憋好屁的樣:“不對,我記著這娘們葬禮上瞪你來著,你倆是不是有事兒啊?你把她肚子搞大了,還是把她媽肚子搞大了?”
長空一勺菜湯潑了過去:“滾蛋!”
馬大寶往旁邊躲了躲:“那你說為啥!咱跟她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人為啥照準咱哥倆往死裏弄?”
他走到岩石旁一頓比劃:“剛要是真給這幾塊土疙瘩砸中,咱哥倆這會早見閻王去了!”
長空沉默,火光將他半邊臉頰映得通紅,另半邊臉隱在黑暗裏,臉色冷峻而深沉。
“隻要我們一死,這件事就不會有人繼續調查下去了。”
夜風吹過,火苗樸樸躍起在夜色下跳動,像是隻撲火的蛾。
過了會兒,馬大寶一拍腦門:“這娘們不會跟凶手一夥的吧?難不成她就是凶手……之一!”
“可以啊大寶,經這一嚇,腦子好像長出來了。”
“滾犢子!”
馬大寶走到長空身邊蹲下:“說真的,咱接下來怎麼弄?”
“行程不變。”長空語氣篤定:“本來我還吃不準,不過經這女的一鬧,基本可以確定,老方的死指定跟玉屏鎮有莫大的關係!”
……
山裏的夜晚特別漫長,野獸尤為喜歡披著雨後的夜幕出來覓食,這一夜哥倆輪流值守,馬大寶守上半夜,長空守下半夜。
到底是心寬體胖,馬大寶這廝沒到十點呼嚕就打的震天響,長空反正睡不著,索性把馬大寶叫到車上去睡,自己守著篝火巴巴熬到了天亮。
早上七八點鍾的時候,岩石那頭響起一陣機器作業聲,長空知道這是道班的人在碎石開路,一直忙到中午終於把路給打通了,由於山路狹窄容不下兩車並行,長空跟在他們車後頭開了一個多小時,等上了國道才一腳油門超了上去。
這一路長空沒怎麼歇,除了加油,其餘時間基本都是猛踩油門的狀態,照那女騎的速度昨晚就能到玉屏鎮,大把時間銷毀證據,眼下再不抓緊趕路的話,等自己到那黃花菜都涼了。
……
黃昏前後,哥倆總算趕在天黑前抵達玉屏鎮。
玉屏鎮位於紅河州屏邊苗族自治縣南部,人口不足兩萬,漢化程度較低,主要由苗族、壯族、彝族等少數民族組成,其中苗族人數最多。
玉屏鎮挨著大圍山森林公園,這幾年,雲南大力發展旅遊業,使得這個原本閉塞的小鎮跟外界逐漸有了來往,但終究因為偏居一隅交通不便,沒能成為麗江、大理那樣的名片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