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
長空在寨子裏找了處僻靜地方,用柴禾搭成高台,跟著將戚延昭的屍體放了上去。
他不是寨子裏的人,就地埋葬不合適,總歸是要把他帶出去的。
火把是馬大寶幫著準備的,遞到長空手上時,忽然問道:“不再說點啥?燒了可就來不及了……”
長空一愣。
是啊,要不說點什麼吧,畢竟同學一場……
可沉默半天愣是一句話沒說出來。
這件事充滿了太多巧合與隱秘,以至於浮出水麵的真相,幾乎將他之前的推理全部推翻了。
同時也充滿了太多遺憾和無奈,以至於回想起來的時候不知從何開口,縱有千言萬語,最後也化作一聲歎息。
“哎,不說了,就這樣吧……”
長空將火把拋上高台,衝天而起的火光很快將三人的身體和臉頰映上橙紅。
他紮起丸子頭,跟著轉頭看了明珠許久,緩緩開口道:“有個事,不知道該不該問……”
“那就別問。”
長空差點被她這句話噎死。
咽了口唾沫,試探著說:“本來不問也成,但在心裏壓久了,總覺得不舒服……”
明珠沒說話,火苗在她的眼中忽高忽低。
“在山洞裏的時候,我看到你的眼睛有那麼一瞬間,出現過一圈灰白色,其實我也有類似的情況,我倆是不是……”
“不是!”
“我都還沒說是啥……”
“啥也不是!”
明珠轉過頭平靜看他:“還是那句話,我沒義務向你解釋,但我們絕不是敵人。”
……
這一夜,長空睡的很踏實。
或許是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又或許是連日來的疲勞同時爆發,總之沾枕頭就著,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雞叫。
三人本就打算今天走的,哥倆換上自己的衣服,收拾完行李,帶上戚延昭的骨灰下樓時……明珠卻不見了!
之前穿的那件苗族服飾整齊疊好,放在床上,她自己的衣服和行李全都不見了。
“明姐走了?”
馬大寶瞪眼看著床上的衣服:“啥時候走的?昨晚上?我咋沒聽見動靜?”
長空訕訕:“人家有心要走,又怎麼會讓你知道。”
馬大寶悻悻:“真不講義氣,說好一起走的,咋就一個人先顛了。”
長空癟癟嘴:“她跟咱們本就不是一路人,她走她的,我們走我們的,沒啥義氣不義氣的……”
馬大寶眯眼看他:“你今天說話咋陰陽怪氣的,明姐走了,你心裏不是滋味?你小子該不會鐵樹開花,愛上了吧!”
“滾蛋!”
長空邊紮丸子頭,邊往屋外走:“天下無不散筵席,人這輩子不是相聚,就是別離,這些年在路上跑見慣了,沒啥不是滋味的……走吧。”
馬大寶壞笑:“嘴硬!”
……
哥倆走的時候整個寨子裏的人都來送。
當然主要還是送長空,又是要跪,又是要拜,還有人拎著自家醃的臘腸,熏的臘肉,要給哥倆帶著路上吃。
長空都一一謝絕了,最後大祭司安排了兩名苗族青年送哥倆出去,穿過山洞,走到速降下來的地方……動力繩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