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還發了張姐之前的照片。
那張照片,我記憶猶新,照片中,媽媽僵硬的靠在爸爸身上,手摟著我的脖子,姐姐則站在爸爸身邊。
這是姐12歲的照片,在父母離異前的一個月。那時候的姐姐,總是冷冰冰的,如同南極洲上的冰山,萬年不化。
當時的我很開心,因為爸爸答應帶我去水上樂園玩,我記得當時興奮了好久。
可能是因為太過興奮,我根本沒有注意當時身邊不對勁的氣氛。也沒有想到,那是我們最後一次,這麼整齊的,完整的聚在一起,自那以後,姐姐基本不怎麼回家,都是在學校裏麵住。而父母總是會避免同時出現。
下課鈴響後,我又看了遍媽發的信息。
“你姐之前姓張。”
我姐姓張,最少在12歲之前都姓張,她什麼時候改的名字,我並不清楚。但我發現,我對她之前的名字沒有印象。隻知道她姓張。
她在外婆家曾經住過一段時間,她當時住的房間,外婆一直留著,裏麵有很多她寫過的試卷,我曾經偷偷拿了一張出來,想要模仿她的筆跡。但她的字如同刀刃一般,幾乎要把紙戳穿,力道很大,字也如同自帶棱角一樣,很難模仿。
我把她的那張卷子看了一遍,那個時候我也已經開始接觸生物學,但卷子上的題目我卻一個都看不明白。但我記得一點,就是,她的試卷上,沒有名字。
我隻知道她姓張,因為我也姓張,家裏人都喜歡叫她叫囡囡,在我們那邊,囡囡是一個愛稱。很多女孩都叫囡囡。但我不是,我叫因因,我還曾為此自豪過很長一段時間。
後來,她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我的生活中,沒有以任何形式。時間久到,我快忘記我在大學裏麵有一個姐姐了。
我們的第二次見麵,並沒有隔著如同銀河般的幾千人,這次很近,近到隻有一個磚角的距離。
她在前麵的轉角處,和一位中年女性聊天。中年女性保養得很好。
我本來不應該停下的,當時離上課還有半個小時,時間不是很寬裕。但我在看到她的時候,我還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
我聽到她喊那個中年女性叫小媽。
她和她的小媽講話時,笑聲不斷,我站在原地,如同呆愣了一般,聽她們聊天,具體內容記不太清楚了,但我記得了“研究”“小爸”“投資”之類的斷斷續續的詞語。
一直到她們聊完,我還站在原地沒有動,我看著她朝我走來。
她走到我麵前,說到“同學,是趕早八嗎?如果是的話,動作就要快點了,畢竟這裏到教學樓可不近呢!”
我如夢初醒,抱著手裏的書跑向教學樓,經過她的時候,我跑動帶起的風,牽扯了一下她的頭發,身上濃濃的消毒水味鑽入我的鼻子。
我雖然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教室,但我還是遲到了。那一節課教授講了什麼,我完全不知道,我記得當時的腦海裏,全部都是她。全都是她彎彎的杏眼。
她現在肯定過得很愜意,那麼喜歡生物的她,現在應該是生物教授之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