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眼神,好能觸動人心,觸動了我心中深深的記憶。多像哥哥夜辰看我的目光啊,那種無言的嗬護,感動得想讓我流淚,卻又心酸得讓我想哭。
見我不出聲,蕭北玄可惡的聲音又響起,“怎麼?不說話是承認你串通蕭春福騙我蕭府家財?”
有些不舍地從皇甫弘煜身上收回心思,我冷哼,“蕭北玄,蕭大少爺!你說話要講證據,契約上寫得清清楚楚,你是絕對自願,絕無人逼迫,怎麼又成我騙你了?小心我告你毀謗!”
是啊,我趙可馨陰他又怎麼樣?這種事我當然不能承認。
沒在跟我鬥嘴,蕭北玄突然大吼一聲,“蕭春福!蕭春福呢?叫他出來拆穿趙水嫣騙財的奸計!”
蕭老夫人旁邊的一名丫鬟顫顫回話,“少爺,府裏的人今早到現在都沒見過他……”
“去找!”又是一聲暴喝。
“是,少爺……”臥房內幾名下人匆匆奪門而出。
蕭北玄真是天真,還想找?找得到個屁!
蕭春福昨晚半夜就被皇甫弘煜派人殺了,這會兒,怕是屍體不知被埋在哪處亂葬崗了。
我不奈煩地開口,“蕭少爺,你要找你的下人是一回事,我要按契約收去蕭府半數財產,麻煩你把房契、地契、現銀、珠寶……所有錢財交出一半結算給我。”
“想得美,我不交!”蕭北玄板起俊臉,“等找到蕭春福我要上官府告你!”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估計蕭北玄心裏也清蕭春福凶多吉少,他就是在拖延時間不交財產給我。是呢,萬貫家財,誰舍得瓜分?能占一時,是一時。我無所謂地聳聳肩,“所以,我預先就派人向官府申請了強製執行,你府裏才會來這麼多官兵。”
至於皇甫弘煜嘛,他不放心隻有官兵來,他出現幫我撐場麵。
我的目光轉向弘煜身後的官兵,“不知哪位是管理財產登記的?”
皇甫弘煜身後站出來幾個四十多歲穿著官袍的男人,“下官等幾位都是。”
“那麻煩你們幫我結算下蕭府半數家財。”我將契約遞給其中一人,接了我契約的那個男人將契約遞給其他幾個過目,然後又將契約與他們手裏攜帶來的資料對比了一下,貌似是對比蕭北玄在官府登記在案的文字印鑒對比,然後,由其中一人開口,“蕭北玄,經我等鑒定,趙水嫣手中的契約是真的。可以強製執行財產分割。若你不從,便是與鳳翔皇朝律法做對!阻撓官差辦事,你免不了吃牢飯,而且財產一樣會被強製分割,你確定你不同意?”
蕭北玄臉色由青變白,再由白轉紅,他的雙拳死死緊握,額際青筋暴跳,看得出隱忍怒火不甘,忍得很辛苦。
柳緣君柔美的俏臉早已一片死白,她眼裏同樣蓄著不甘,冒似把蕭北玄的財產當她自己的,她在氣憤她的錢財被分割了。
蕭老夫人最誇張,氣得渾身顫抖,老臉皺紋皺成一團,連步伐也站不穩了,“趙水嫣,好說我們也同在一個屋簷下共處了三年,你豈能如此狠毒?”
我鬱悶地翻了翻白眼,“蕭老夫人,你搞錯沒有?三年來,您老人家不許我叫你一聲娘,在我被你的二媳婦冤枉後,你落井下石,這倒罷了,我洗了清白,你對我不聞不問,你還好意思提同住屋簷下?之前你怎麼沒半絲人情味?”
“你……你……”蕭老夫人抖著個手伸出食指,指著我‘你’了兩下,就雙腳一軟,往後倒去,她身後的柳緣君趕忙扶住她,“娘,您沒事吧?娘!”
“我沒事,我的好媳婦兒,”蕭老夫人頹然地靠在柳緣君身上,感慨而又傷心地低語,“我到現在才明白,緣君你是個好媳婦……”
蕭北玄也急切地走到蕭老夫人麵前,“娘,您要不要緊?”
“玄兒,娘沒事。”蕭老夫人痛苦而又責備地大呼:“玄兒,你怎麼能如此糊塗啊!糊塗到居然簽了蕭府的賣財契約……您叫娘如何說你?如何罵你呢?”
“娘,對不起,我……”蕭北玄低下頭,他想辯解,卻又不知該如何辯。
蕭老夫人難過地別過頭去,不想再看他。她的目光轉望向柳緣君,“緣君,你是個好孩子,你被趙水嫣那賤婦害得不能生育,蕭家正室你無後嗣不能坐,但蕭府二夫人的位置,永遠是你的。隻是蕭府錢財失半,你還會願意嗎?”
“緣兒願意,娘,緣兒願意的。”柳緣君眼中冒出豆大的淚花,表情看來可憐極了。
我感覺柳緣君是被蕭老夫人讓她永遠做老二的話氣哭了。
“娘,您怎麼能這樣?”蕭北玄皺起眉頭,“如今蕭府財產即將失半,緣兒肯做正室都委屈她了,何況是妾室?”
柳緣君可憐楚楚地搖搖頭,“玄哥,不管你是窮是富,緣兒都願永遠跟著你,隻要你別嫌棄緣兒不孕……”
“怎麼會嫌棄你?我心疼還來不及。”眾目睽睽之下,蕭北玄攬柳緣君入懷,他的眼神卻是凶狠地瞪著我,“趙水嫣,你害了我跟緣兒的孩子,害得緣兒終身不孕,又跟蕭春福串通使奸計奪我蕭府家財,有朝一日,我一定會殺了你!以雪恨報仇!”
那冷冷的眼光,那看著我的憤恨模樣,像是恨不得把我身上瞪穿兩個洞。若是眼光能瞪死人,我早被蕭北玄的眼神殺了千萬次了,可惜,眼神再凶狠,依然死不了人。
我被蕭北玄瞪得滿不是滋味,臉上裝出不介意的笑容,動嘴剛想說什麼,皇甫弘煜神色冷凝地搶在我前麵開口,“蕭北玄,你確定是趙水嫣害得你的妾室柳緣君流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