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二回:柴將軍智取韓王信 蕭丞相計除淮陰侯(2 / 3)

敵軍見韓王信、曼丘臣皆已綬首,不敢反抗,齊齊伏地受降。陳武、樊噲取了二人首級,收降眾軍,天已大明矣。安擺已畢,二將歡歡喜喜,收兵凱旋,都到東垣城中見高祖獻功。高祖大喜,厚賞二將,傳令各處會戰諸侯來東垣飲宴。燕王盧綰聞高祖大勝,也往東垣赴會。高祖設宴慶功,歡樂無束。宴畢,高祖招諸縣官吏至,賞功罰過:凡堅守不降反寇之城,皆減免賦稅三年;助軍破敵者,另有封賞;降敵知歸者,不賞不罰。處置已畢,遂令班師,留樊噲率兵五萬留守於東垣,以鎮餘亂,自與盧綰、曹參、周昌等具回洛陽商榷代地善後之事。

不說高祖如何歡喜慶賀,此時關中卻發生一件大事,必須即時表出。原來陳豨謀反之初,高祖領兵北伐,淮陰侯韓信因自有心事,便稱病不從。高祖既已奪了韓信兵權,若帶在身邊,亦覺不甚縱意,便將其留在關中。待高祖去後,韓信招家臣謀變。家臣皆至,韓信道:“陳豨赴代之時,我與他共謀舉事,代擊其外,我應其中。今陳豨果反,我當應之。”家臣皆道:“謹奉大王之命。”韓信道:“今漢帝出關往邯鄲,呂氏、太子俱在關中,皆無人馬。若連夜假詔赦諸宮徒奴,襲呂氏、太子,劫四縣人馬,關中可得,大事可定也。”左右諫道:“此大事,需謹慎而行。”韓信深知其理,部署已定,喚一心腹之人道:“汝且往代地告之陳豨,盡管發兵,吾自在關中內應。”此人去後,韓信亦不敢輕動,隻待陳豨回信,方從中舉事。

一日,韓信舍人欒說在外飲酒,與巡城侍衛廝打,眾人盡力解勸,欒說方止,指侍衛道:“待我得了長安,必取你性命!”侍衛以為酒言,並未認真。後有人告於韓信,韓信大怒,縛欒說訓道:“事尚未發,何敢泄言!”欲先殺了緊口。家臣解勸,韓信念其久隨,亦不忍殺之。然餘怒未消,指其恨恨罵道:“孺子不堪大事,吾先將汝入獄。事成之後,再來處置汝罪!”遂囚入後室,令其思過。

欒說被囚,自思難脫其罪,乃買通監者,招其弟道:“韓信欲劫呂後、太子,謀反長安,汝速入宮告之,以救我命。”其弟聞之,急入宮中,上書告於呂後。呂後大驚,慌忙與太子、兄長、審食其商議計策。呂釋之怒道:“可發兵攻之。”呂後連連搖頭道:“韓信素有國士之名,才不可量,加之黨羽眾多,不可輕動。今他尚不知我知曉其計,我能得安。若我發兵攻之,隻恐事不得就,反為其害。”審食其獻計道:“可招入宮來,縛而殺之,舉手之勞也。”呂後道:“韓信有備,必不肯前來。”審食其道:“不如與丞相謀之。”呂後然之,招蕭何備說其事,請為定計。蕭何道:“無需興師動眾,韓信素來信我,我若去喚,他必來也,就於宮中縛了審問,省得生變。”呂後聽完喜道:“此計甚妙!”遂選二十名力士伏於長樂宮中,使蕭何往招韓信。

蕭何領命,出了皇宮,便往淮陰侯府中來見韓信。卻說韓信當日覺得心驚肉跳,煩躁不已,便在室中靜坐。忽聞門衛言丞相求見,韓信不知凶吉,又無辭推托,隻得親自出門迎入。講禮已畢,韓信令侍從上茶,二人相坐寒暄。蕭何道:“皇上已破陳豨而歸,現在長樂宮朝會,群臣皆賀,獨不見君侯。皇上不知如何,故令臣來問之。”韓信聞之大驚,又不敢溢於言表,乃故作疼痛之狀道:“我久病未愈,不能入朝,請丞相代為寬言。”蕭何問道:“君侯病態如何?”韓信以手撫胸道:“時而心中攪痛,時而不知人事。”蕭何目觀其色,良久方道:“觀君氣色,此病必不輕也。”韓信無言以對,隻得作呻吟之聲。蕭何道:“皇上斂眾北伐,得勝歸來,大事也。足下雖病,亦當帶病入賀,此是人臣之禮。”韓信欲要不去,卻捱不過丞相麵子,隻好答應道:“願聽丞相之言。”遂隨蕭何往長樂宮來。

方行一裏,車前忽然刮起一陣陰風。韓信頓覺渾身戰栗,冰涼透骨,乃謂蕭何道:“天冷難當,敢請丞相轉轅回去,容我加袍禦寒。”蕭何笑道:“寒去春來,冬意盡矣。況且將軍戎馬一身,死且不懼,如何怕冷?”韓信自有心事,不敢多言。少頃,風止,車馬行走,又見前方一行數人,一將押解囚犯而來,旗號高揚,上書一個鬥大的“呂”字。檻車在後,由一老軍看管,口中念道:“懷陰者,今日死也!”韓信聽到聲音,汗如雨下。蕭何又道:“君侯果然病得不輕!”韓信隨口應道:“是!是!”說話間,已至宮門外。二人下車,蕭何引韓信上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