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一路下來,甚至連黃毛都看出點不對勁來。
譚潔內心默默整理信息,首先是幸存者,數量明顯不多,似乎都集中在進園區的主路兩邊房子裏,靠裏側的大部分都是空屋,至少表麵看是這樣。
其次,園區裏沒有什麼生活的氣息,並不是說幸存者們不活動,而是太安靜了,他們不論做什麼都輕手輕腳不敢發出聲音,甚至連低聲交談都沒有,尤其是靠裏側的少量幸存者,車子經過,他們連頭都不抬,仿佛毫不關心。
再次是房子,有人住的房子都沒有門,不是門開著,而是根本就沒有門板,隻有空蕩蕩的一個門框立在那裏,反觀那些像是沒人住的房子,都大門緊閉,窗簾拉的很緊,可以想見屋裏估計一絲光都透不進去。
溫書寧的半邊屁股壓在車身鈑金上,凍的屁股冰涼,他別扭的半側身坐著,隻能靠抓著前麵座椅的靠背來穩定身體。
按說最後一排三個座位綽綽有餘,可一把唐刀一個包占去半個後就太擠了,這麼小的位置,黃毛那個小身材才適合,或者說,讓莫名其妙非要擠在最後一排的譚潔和黃毛換換。
溫書寧扭頭越過厲航去看自家精明幹練的副隊長,後者正笑吟吟的看他,那表情怎麼說呢,透著股莫名的熱切。
譚潔此刻蠢蠢欲動,簡直想把二排座椅中間小籃子裏麵那包瓜子拆了嗑起來,隊長這表情可太逗了,委屈裏透著點固執,固執裏透著點迷茫,哪裏還有一點冷颯的妗貴樣,跟個不給娃娃玩的嬌嬌小少爺似的,嘖嘖嘖。
她忍不住哈的笑出聲,惹來厲航詫異的一眼。
譚潔做了個八卦婦女心照不宣的表情,安撫的拍了拍厲航的手,溫書寧立刻就如坐針氈起來,似乎相當介意他們之間的肢體觸碰。
譚潔托起左手,用右手捏起一顆虛無的瓜子在嘴裏嗑開:啊,快樂它圍繞著我。
厲航決定不去深究,今天一個兩個三個的,都不太正常的樣子。
越野司機開著麵包車帶他們在小湖邊的生態園裏消磨了大量的時間,主要是冬飛對生態園裏的溫室大棚種植的各種瓜果蔬菜有極大的熱情,越野司機招架不住他越來越專業的問題,隻能喊了個老農過來專門給他做解答。
冬飛如獲至寶,把能想到的問題一股腦兒全都問了,裹得嚴嚴實實的老農也沒想到鐵塔一樣健壯的絡腮胡大漢居然會對種地感興趣,談到自己的拿手絕活也來了勁,滔滔不絕傾囊相授。
等到天色開始昏暗,兩個已經上升到忘年交的種植狂熱愛好者才意猶未盡的停下來,期間其餘幾人甚至在小湖邊的涼亭裏打了個盹。
越野司機強打精神去聽兩人交流的內容,一耳朵都是育苗打頂授粉修枝,再加上不遠處涼亭裏劉勇震天的呼嚕聲,簡直頭昏腦漲,見他們好不容易止住話頭,趕緊插話把幾人送回了戲台。
十數分鍾後終於進門。
“幾位稍等,我去叫下首領來帶你們選住處。”他略一點頭和劉勇一起掀簾離開。
溫書寧第一個把屁股挨上柔軟舒適的沙發,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他抱怨著涼亭的石頭凳子太冷太硬,拿冬飛的種植愛好打趣。
正輕鬆愜意著,譚潔大聲招呼眾人落坐,有意無意的把厲航把他身邊一推。
等溫書寧反應過來時,邊上一陷,肩膀已經挨在一起,他幾乎能感覺到微熱的體溫透過衣服傳遞過來。
在厲航的視角裏,黑貓幾乎是瞬間出現,弓起背撲上去一邊推脖子一邊踩臉,使勁想把兩人往相反的方向分開,奈何半透明的虛影隻能被實體吞進去。
厲航知道自己被譚潔突然靠近的肢體接觸弄的犯了病,他動了動手指,壓下去夠黑貓的衝動,眼觀鼻鼻觀心假裝一切正常。
這邊厲航努力裝著鎮定,那邊溫書寧已經頂著臉上兩坨紅變成了個粉色鋸嘴葫蘆,僵硬著不說話了。
冬飛圍觀全程,已經開始嚐試接受現實,微張著嘴吐出虛無的魂魄歪在沙發另一個邊角。
黃毛自覺貼著冬飛溜邊,還把大衣衣擺往屁股下麵掖了掖,殷勤的在自己和厲航中間給譚潔大姐頭空出了自認為最佳的觀賞位置,結果空了個寂寞。
撕拉一聲,那袋被覬覦了一下午的瓜子終於被打開,譚潔在農家樂首領江天的專用小馬紮上坐下,盯著窘迫的隊長和麵色如常的厲航嘴裏哢擦哢擦嗑的脆響。
啊,舒坦,這就是秘書家媳婦說的嗑CP的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