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根柱正愣神，冷不丁聽見個小奶音問他。
“叔叔要吃糖嗎？裏裏分給你們！”
之前遠遠見過的那個給大人跑腿的小女孩正站在湯太邊上，睜著一雙大眼睛看他，密實的長睫毛小扇子一樣忽扇忽扇的。
小女孩懷裏還抱著一隻黑貓，因為人小隻能圈著貓的腋下，貓咪拉長的下半身直垂到她的小腿，要不是貓咪蜷著後腿和尾巴就能直直拖到地上去。
冷不丁打眼一看，隻顯得小女孩的腿格外的短。
王根柱看著抱貓的孩子，她看起來活潑開朗，對陌生的事物還保有著極高的好奇心和友善，看起來和很多他見過的剛被解救的孩子有著天壤之別。
鄰居在一邊吸了吸鼻子，王根柱反應過來後也很快紅了眼眶。
他們不是抽簽分到這裏開荒才做成鄰居的，而是末世前就是鄰居。
兩家的房子在一個山坳坳裏的村尾，門對著門，兩人差不多年紀，也在差不多的時間結婚生子，以往還因為小孩子打架有過口角。
磕磕絆絆相處十幾年，突然末世，兩家的孩子都沒活下來。
如果女兒還在，大概也就這麼大吧，王根柱偷偷用手比了比孩子的身高，心裏悲戚的想。
湯太再大大咧咧也能看出來兩個老鄉的情緒變化，於是拉過小短腿裏裏，虎著臉嚇唬她道：“吃飯前不能吃零食！你又偷吃了吧？刷牙沒有？小心小白牙被蟲蟲吃光光！”
裏裏抱著黑貓定定看了他一會，老氣橫秋的歎口氣。
“想吃糖就說嘛，裏裏又不是不給你，幼稚！”
小萌娃拖著貓扭頭走了。
湯太：“……”
王根柱目送裏裏走遠，看著她撲進一個滿臉溫柔的女人懷裏，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平和了下來，雖然依舊有些局促。
“你們……怎麼到這裏來了？”他聽見自己如此直白的問道。
湯太和同伴相視一笑，給了個答案。
“我們回家。”
王根柱詫異，“你們原本是長樂鎮人？”
湯太：“嗐！不是，我們回以後的家。”
王根柱和鄰居望著遠處的長樂鎮，再回頭看看破敗荒涼的開荒區，沒明白“以後的家”是指哪裏。
這片緩衝帶嗎？
“玉姝，這個給你吃。”湯太身側的女同學把一塊蘇打餅幹遞給身邊靦腆的女生。
她抬起頭揚起笑臉，堅定的指向長樂鎮，道：“那裏就是我們以後的家！”
王根柱瞪大眼，“可，那裏都是喪屍！”
“嗐！喪屍嘛！小問題，都清理了不就好了！這樣我們有地方住了，老鄉你們也不用擔心有遊蕩的喪屍夜襲了，雙贏喲！”
湯太自來熟的過來搭他的肩膀，王根柱迷迷糊糊的順著力道的方向挪動腳步，反應過來時已經坐在了一群大學生中間。
鄰居被按坐在他身邊，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在對方眼裏看到了震驚。
王根柱屁股底下有刺一樣坐的不安穩，砍刀擱在腳邊，臉頰直發燙。
他囁嚅的求證，“我們聽說，你們過來是來占我們的地方，把我們往長樂鎮方向趕的……”
學生們麵麵相覷，紛紛擺手直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