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哦!你們辛苦開荒的地,憑什麼讓啊!”
“對啊,我們有手有腳,想要房子,看中哪裏不能把喪屍打了住進去,幹嘛要搶別人的?”
“謠言!都是謠言!誰這麼不要臉編排我們?”
“嗐,不為難老鄉,他們估計也是被人騙了,咱們等著看,事實勝於雄辯嘛!”
七嘴八舌說了一通,有人心血來潮發出邀請。
“老鄉明天有空的話,來看我們打長樂鎮呀!我們修整一晚明天一早就開始啦!”
湯太擠眉弄眼,神秘道:“聽說在你們這邊大佬他們幾個是傳說一樣的人物,哎,你們想不想見?明早他們就過來了!”
王根柱和鄰居兩人全程暈暈乎乎的,被熱情的大學生投喂了一懷抱的餅幹麵包小零嘴,回到簡陋的磚瓦房裏睡著,夢裏都是光怪陸離的景象。
一會是兩米多高肌肉虯結的大佬揮著一把九環寬刃衝進屍群殺了個人仰馬翻。
一會是名叫湯太的學生蹣跚著向他走來,抬頭卻露出一雙灰白的喪屍眼。
一會是看著老老少少抄著菜刀扁擔義無反顧衝向屍群,轉眼卻是自己在麵對漫無邊際張牙舞爪的喪屍。
一會又夢見一地屍體,小萌娃裏裏抱著貓哭的淒慘無助叫著爸爸,她身後不遠處,一眼望不到頭的喪屍潮正往開荒區而來。
王根柱驚喘一聲從草墊床上坐了起來,良久還能聽見胸腔裏擂鼓一樣的心跳聲。
他望著窗外長樂鎮的方向,就這麼坐了一夜。
開荒區的幸存者們也提心吊膽了一夜,可什麼也沒發生,整夜都風平浪靜的。
沒有人在他們熟睡時把他們薅起來趕出自己破敗但能遮風擋雨的簡陋房屋。
也沒有人踹開房門居高臨下的通知他們要往長樂鎮方向遷移。
這些不受歡迎的外來人連喧嘩聲也沒有,產生的垃圾也會用袋子收集起來,地上始終幹幹淨淨。
甚至因為有車隊在最外圍替代他們擋住了隨時可能出現的遊蕩喪屍,夜裏睡覺心裏不自覺都更安穩了些。
第二天,王根柱和鄰居眼睛底下都掛著兩團烏青,腳步略急促的往車隊紮營處去。
估計是得了今天開始打長樂鎮的信兒,開荒區的幸存者們基本都來了。
人擠擠挨挨的在田埂上站了好幾排,連房頂和樹上都有人,全都伸長了脖子看。
湯太顯然睡的很好,在人群裏找了一圈,精神頭十足的和王根柱招手。
王根柱臉色難看的半抬手無力的揮了揮,突然間很想憑著一腔衝動過去說句話。
要不別打長樂鎮了,你們就在這裏擠擠住下,日子是緊巴些但至少能活。
可他張不開口。
哪怕加上鄰居家的半間磚瓦房,人挨人睡下十幾個就是極限了,他們有大幾百人,剩下的人怎麼辦?還是要去打長樂鎮的。
他也沒法替其他人做主接收海市的幸存者,不是所有人,或者說,絕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分享自己來之不易的庇護所的。
王根柱低下頭,心裏難免湧上點悲涼。
多麼好的人呀,他們還那麼的年輕,可惜就要命喪長樂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