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們享用這份“特製”牛排的時候,方雅貞就在一邊兒逗沸沸玩耍,或許她對沸沸的親近也感到分外開心,最後竟然起身戴上一次性手套去沸沸的沙盆打掃起了沸沸的“傑作”,這種髒活怎能讓她動手,可當我想要去阻止她時,她已經拎著一個塑料袋走了出來。
還真是個雷厲風行的女人。
飯後,李曼依當仁不讓將洗碗的活兒又包攬了下來,自從我們上門找到她後,她一直對我心懷愧疚,我原本就沒打算去追究她的責任,我不希望她是為了得到我的原諒而用這種方式來討好我,但方雅貞攔住了我。
“讓她做吧,這樣她的心裏才能感到好受一點。”
確實,我甚至還能聽到偶爾從廚房裏傳來的一兩句哼唱,方雅貞說這些積極的情緒對她病情的恢複有很大的幫助,我歎息一聲隻能作罷。
“現在不是你分心的時候,你如果真心想幫她,就該專注在你們該解決的事情上,問題早一天了結,她才能早一天得到解脫。”
方雅貞說得對,我見張碩翹著雙腿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一下子沒事可幹的我也隻好坐到他旁邊又一遍的重頭梳理起了我所經曆的一切。
可惜直到女人們做完事,我的思考還是在原地踏步,每一次的思考都讓我頗為折磨,張碩勸我躺下來,把心也靜下來,讓我試著從結果出發看看。
我依言躺下,但是心根本靜不下來,無奈掏出了那枚戒指放在眼前,麵對像潮水一般湧來的回憶。
結果?那正是我不敢去想的!
公司垮了,一身的債務不說,我還涉嫌商業欺詐,換句話說,就是和我有合作的公司因為這事兒都被坑了,損失不小,身為負責人的我若不能拿出證明自己是被陷害的有力證據,遲早會被對方送進去踩縫紉機,而我就算進去把所有縫紉機都踩冒煙了,沒個十年八年的也別想出來。
不過,也許這個結局似乎看起來還算不錯,連日的陰雲一直蒙在我們的腦袋上,我們拿不準愛玲到底是想讓我死還是想讓我生不如死,她所謂的禮物還沒有出現,所以她還在憋著大招,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給我來一個致命打擊。
我十分懷疑我能堅持到什麼地步,我一直努力讓自己外表看起來還算堅強,但其實我的靈魂早就崩潰了,鋃鐺入獄和突然暴斃,哪個結局都一樣,都是我不能承受的。
“如果我們找到了你的前妻,你也擺脫了所有的糾紛,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去?”我以為張碩早就睡著了,他閉著眼睛突然張口,結結實實把我嚇了一跳。
我搖了搖頭,笑著把戒指攥到了手掌中:“你別一口一個前妻了,太刺耳,這分明就是要置我於死地的仇人,你說我到底哪裏招惹她了,我又不是陳世美,怎麼就讓她嫉恨我到這個地步,你說要我死也罷,用得著這麼裝神弄鬼來折磨我嗎?”
張碩噝了一聲:“是啊,確實讓人搞不懂,現在又牽扯到了李曼依和方雅貞的身上,她這盤棋可不止是針對你一個人。”
張碩話落,我們同時沉默了,許久後我才悄然開口回答他一開始的問題:“如果真的找到了她,並且洗清了我身上的所有冤屈,我打算回老家南水去。”
“這就打算偃旗息鼓了?”張碩抬眼向我看來。
我抿了抿嘴唇,深深歎出一口氣:“不是,最近我總覺得我在南水似乎丟了什麼,你說奇怪不奇怪,我是在南水長大,但我對南水的記憶特別模糊,就好像我失去了童年一樣,之前還好,記不起來也就記不起來了,沒那麼關心,直到出事,現在越想心裏頭越堵,感覺不找回來我整個人就不完整似的,所以我打算回去走走,看能不能想到什麼。”
豈料張碩哈哈一笑:“有啥好找的,人要往前看,活著活著又活回去了,那算什麼事兒?”
張碩說的沒錯,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就算記起來又能怎樣,他痛失愛妻,悲傷比我隻多不少,可他卻沒有選擇沉浸在過去,還一直在勸我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