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怒喝,夾雜著痛苦。
“石灰粉!卑鄙小兒!”
崔仲軒心中寒意大盛:圈套,一切都是圈套!可惜自己還是一頭栽了進來!
從崔仲軒發動,到此時,說來話長,實際上也就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而已。崔仲軒人還未落地,腹下又是一痛,緊接著他感覺終於雙腳沾地,心中那絲踏實之感還沒來得及感受,絲絲酥麻之感便自小腹開始蔓延。
崔仲軒心中明了,必定是那卑鄙小兒滾到自己身下,又施暗器暗算,還喂了毒!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崔二公子也不例外,而正是這類出身不凡之人,曆練不少,可真正的生死危機,可未必有過。此時崔仲軒知曉死亡就在這一瞬,他怕了,絕大的恐懼襲上心頭,他想開口,想求救,甚至求饒都可以。
落地一陣踉蹌,崔仲軒長劍落地,雙手捂著肚子,滿頭滿臉的白色粉塵都壓不住那種滿臉的驚懼。
“饒……”
崔仲軒淒然開口,饒命之語就要脫口而出,再不複那世家公子,頂尖高手的風采。然而林淋並沒有給他機會。反派死於話多,裝逼不成反被草!這種腦殘的教訓,小說中影視劇裏看過不要太少。
一支袖箭準確穿過了咽喉,在不甘的“嗬嗬”聲中,崔仲軒頹然倒地,一陣抽搐之後,再無聲息。林淋半蹲在地上,此時終於起身,為保萬無一失,左手再一支袖箭,釘在了崔仲軒心髒位置,隻激起崔仲軒正常的肌理反應,這才放心上前查看。
“別怪我殘忍!我不殺你,你就要殺我。”
林淋抽出匕首,一刀斷首。這才在屍身上擦幹匕首血跡,插回腰間,一手頭顱,一手屍身,快步來到河邊。將屍身頭顱扔進河裏,林淋褪下外衣,一並扔下河,這才展開身法,眨眼間不見了人影。
崔仲軒與林淋還在玩著追蹤與反追蹤遊戲之時,同一間客棧的玄宙,被人敲開了房門。正盤坐在榻上,誦經早課的玄宙起身拉開房門,一名瘦骨嶙峋地乞丐男子,雙手遞過一張折疊的紙片,說是一名姓崔的公子讓盡快送來的,許了他一兩銀。
玄宙並未接過,而是仔細打量了這人,確實是京都常見的那種乞丐,衣不蔽體,髒臭難聞,渾身沒有二兩肉。那紙片似是從賬本一類中隨手撕下,還隱見毛邊,被一片樹葉包著一些,捏在乞丐指間。那乞丐見玄宙在打量紙片,畏縮中也頗有些邀功地小聲說道:
“大師傅,小人怕髒了你的手,特意用樹葉隔著呢,那位公子說了,大師傅慈悲,肯定也短不了小人的賞錢。”
再三詢問一些細節,確認的確是崔仲軒差遣的傳信之人後,玄宙這才接過紙片。這邊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隔壁的皇甫唯一,在玄宙示意下,掏出幾枚銅錢丟給乞丐,便打發他走了。
玄宙這才準備查看消息,他也想到了,莫不是崔仲軒發現林淋蹤跡,來不及通知便追蹤而去,這是來通知兩人接應的?丟掉樹葉,玄宙就要打開紙片,可能是墨跡未幹便折到一起,那乞丐又捏得過緊,玄宙一時沒能將合在一起的兩片掲開。自然而然地伸指在舌上沾了些唾沫,玄宙這才將這紙片翻開,就見明顯潦草匆忙兩個字的:速圍。底下則是曲折的一道黑線,左曲右拐。
玄宙有些茫然,皇甫唯一接過一看,皺眉片刻,恍然大悟:
“師叔,看來崔公子倉促間不及多寫,這墨線應該是他畫出的跟蹤路線了。你看,墨線的這端,像不像是客棧門外右邊那兩條街道?”
玄宙再一細看,果真如此。二人再無疑慮,事不宜遲,兩人當即全速趕去。
正是城西林淋翻身進入的那間小院子,玄宙二人到得近處時,便聽見小院中傳出兵器交擊之聲。二人相視一眼,不再顧忌,全力運功踏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