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場麵一度寂靜。
黑香菱被封銀沙攬在懷裏,瞧著麵前那堵生生不息的水牆,以及被隔離在外的曼多拉,神情有些不可置信:“難道是他?可他怎麼會……”
“香菱?”
封銀沙看著擋在他麵前的文茜,心緒複雜。
剛才有那麼一刻,他是想離開的,趁著這個奇怪的女孩抵擋住那被稱之為“曼多拉”的“女王”,可他自出生起,接受的善意就太少了。
他也想以善意回報世界,可他又無時不刻在想——
憑什麼?為什麼是我?
不怨恨,已經是他能夠做到的最大程度了。
“哼,我還以為你依仗的是什麼呢——”
“你無法完全使用他的力量吧。”
身為大仙子,還是一位擁有盜賊體質的大仙子,曼多拉自然是見多識廣的,一眼就瞧出文茜這是在借力,她對這種術法很感興趣。
畢竟,她才是最適合這個方法的人。
文茜笑了笑,眉眼是一派溫和,似乎對曼多拉的話並不放在心上,而是指尖微點水牆,一條碩大的水龍自水牆而出,向曼多拉疾馳而去。
她的確無法完全借用屬於水王子的力量。
可那也足夠了。
“那又怎樣?你都無法完全使用借來的力量,我自然也不能。”文茜目光落在曼多拉身上,神情頗有些難以言喻,說來倒奇怪,自她借力後,就能看見一些……有別於他人的光。
譬如五顏六色的曼多拉。
“何況,既然你也是受過‘異類’之苦,又何必強加於另一個‘異類’身上呢?”
月光之下,龐大而虛妄的身影猶如奇幻世界中的怪物一般,凝視著那不似凡塵的兩人,與浮空的一個娃娃。
那人影手中權杖輕揮,那雙褐紫色的瞳孔中倒映著渺小卻明顯的人類,曼多拉幾乎是在文茜說下這話的同時,就陷入了已經很久沒有再想起的回憶中。
那是一段……
恥辱。
“我這是在幫他。”曼多拉冷哼一聲,語氣中的不屑不用揣摩也能聽出:“隻要強大,就算是異類又怎樣?異類——”
“也能為王。”
“哪怕是和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馳?”文茜依舊是那副溫和模樣,看不出她究竟是在想些什麼,隻立於封銀沙與黑香菱身前,浮在半空中。
藍色的水環繞在她身邊,好似一盞盞明燈,照亮這有些狹小的巷子,縱使身型並不相稱,可氣勢卻兩兩對立。
“你懂什麼!”
文茜歎了聲,她就知道。
怪她,以為陳思思和舒言似乎有所變化,就以為本沒有降智的曼多拉會降智。
那麼——
“水,聽從我的號令。”
文茜那雙變得湛藍的眼眸陡然閃出一抹光芒,她凝視著曼多拉,水流環繞著她抬起的手臂,曼多拉的動作卻截然而止。
滔天的水流不知從何處來,又如何在一瞬間抵達曼多拉的身旁,將她團團圍困,曼多拉冷嗤一聲:“人類就是人類,既然你知道我的事情——該不會以為你能困住我吧?”
“那就,試試看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