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心中悲痛與憤怒,不動聲色地陪著母親吃過晚飯後,藍波對媽媽說他好睏了,便一個人上樓躲到了臥室中,從抽屜裏拿出楊浦留給他的有關父親公司的大略收支帳目和幾份重要文件,準備細細地再看一次,麵對這些文件的帳目,藍波開始陷入深思中。
下午的時候,母親上樓後,楊浦沉吟了一會兒後問藍波,“你才十八歲吧?”
藍波看著楊浦有點奇怪的眼神,點頭道,“是的楊伯伯,十八周歲了,但不要緊的,你有什麼話請盡管說,我不會讓爸爸失望的!”
“唉,小了點啊,楊伯伯真怕你經不起即將來臨的大風大浪呀!”楊浦歎著氣,目光中盈滿了無奈和憐惜。
“楊伯伯,我有感覺爸爸在資金上產生了一些缺口,到底會嚴重到什麼程度呢?”
楊浦的神情和話語,雖然讓藍波聽了後心裏感到有些沉重,但轉念想到,局外傳言說爸爸至少身家十個億,雖然藍波看不出爸爸是個擁有十個億財產的人,也從沒相信過外麵無端的傳言,自然更不會向父親問詢這些事,但此時此刻的藍波想,父親留下的錢,總不會說連南江花園這個已做了一大半的項目,接著做完都不夠吧?……藍波想得很天真!
“藍波啊,你爸爸生前,對我是又尊敬又照顧,楊伯伯感激啊!雖然他一言未留地就這樣走了,但楊伯伯和幾個你爸爸生前的好友,可不希望你爸爸的名望就此受損啊!所以,楊伯伯就是拚死也要幫著你處理完你爸爸未臻的事業!”說到這,楊浦一直盯著藍波的兩眼都有點紅了,但紅紅的目光中卻透著的堅定,似乎在傳遞一種極力鼓舞藍波的信息,“藍波,楊伯伯今天問你,無論將來的事情有多複雜多艱難,你有信心和勇氣接過你爸爸扔下的這副擔子嗎?”
顯然在楊浦看來,以藍波這麼小的年紀,要讓他扛起與虎狼爭鬥的刀槍,實在是太需要鼓勵和支持了!最可怕的是,即便有很大的信心支持,最終還有可能以失敗告終。
楊浦的一番鄭重,讓藍波隱隱地明白了父親公司的事興許並非他小小年紀之前想的那麼簡單,但不管怎樣,作為一個父親的兒子,一個將來還要扛很多事情的男人,這兩天來,他已經有了充分的思想準備,就象剛才楊浦說的一樣,一個父親的好兒子,也絕不會讓任何人在死後的父親臉上抹黑!
“楊伯伯,我已下了要接過父親擔子的決心,所有的事,請你全部告訴我吧,我不怕,大不了不就是再讓我和爸爸在一起嗎,沒什麼可怕的!”藍波磨了磨牙堅定地說。
“好孩子!”
楊浦誇了藍波一句後,拉過藍波的手,一五一十地把他所知道的有關藍江海的事情,以及公司麵臨的嚴峻局麵,全部詳細地告訴了藍波。聽得藍波震驚得差點暈厥過去……
原來,外表看起來風光無限的江海地產公司主人藍江海,實際上隻擁有公司40%的股份,其餘的60%中,副董事長何力擁有35%,副總經理袁凱占25%;這兩人據說不是淩州市就是省裏或市裏大權在握之權貴放在公司的看家狗,高級槍手。
一臉溫文爾雅的何力,分管著公司裏的常務,公司的要害部門,諸如財務部、采購部、工程部、資源開發部等等都安插著他的精英人員;而袁凱外表看起來就像個黑社會老大,五大三粗的整天戴著個墨鏡,走到那裏基本上都有個把馬仔隨侍一旁,喝高的時候常常露出口風說,一個電話就可以調來上百打手,但事實上他還真有這種本事,在一次城管為難工地的時候,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裏,還真被他調來了三四十個手握鋼管的人。
公司在每做一個項目的過程中,帳上隻要有盈餘的資金,就會以各種名目被諸如廣告公司,建材公司,禮品公司……等等劃走,以至於,讓藍江海在實施項目的過程中總是缺乏資金,常常是靠銀行貸款以及投資公司融資來進行維持,藍江海私底下曾經有好幾次在楊浦以及公司高層幾個要好的朋友麵前表現出惱火和無可奈何的情緒,但也許是鑒於早先對權貴人物的承諾,或者是他們之間早就有的某種約定,所以在每次劃款的時候,即便藍江海非常為難,非常地不願意,也隻得咬著牙簽下字。
在敘述的過程中,楊浦還囁囁嚅嚅地附耳對藍波說,“除了那個……那個姚秘書……可能還有10%左右股份外,你爸爸的實際股份恐怕也就二十幾三十……唉,他也難呀!”
“楊伯伯,您說清楚點,什麼這個那個的10%阿?難道還有另外的官蛀在裏麵?”藍波聽了楊浦的話本來就已深感意外,再聽楊浦最後吞吞吐吐的話,藍波氣得皺著眉很是疑惑。
楊浦連忙避開藍波火熱的眼神,偷眼用餘光瞥了一眼堂上藍江海的遺像,回避道,“哦……那倒沒有……嗯,這一點你也不要急著知道,今後你就明白了。”
看到楊浦一臉為難的表情,藍波的頭腦裏靈光一現,暗暗地在心裏作了猜測:唉,這恐怕是父親的情債了!……也因此在這一點上讓藍波再也不好追著楊浦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