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樞、要?”
曲嘯被禁製壓伏緊緊貼地,布滿褶皺的臉垂在地麵。
緊盯許久,猩紅眼底,滔天的怒意逐漸轉變為狐疑和駭然:
“真的是你,你居然沒死?”
幾番變幻,曲嘯表情古怪,頗有些神經質的斜眼將紀樞要盯著——
“你沒死,你居然活著回來了?”
渾濁的眼珠掃過紀樞要身後的黑甲防線,“你們,投靠了魔族?”
“你和魔族達成了什麼協議才使得他們放你歸來?!”
靈力迸發,試圖強行炸開禁錮住他的禁製!
五行靈環來者不拒,貪婪吞噬曲嘯擠出的每一絲靈力,靈光之環巍然不動。
“老舅,不是每個人陷入死局時,都會做出與你一樣的選擇。”
風中傳來一聲歎息。
紀樞要掀開兜鍪,果真露出一張曲嘯無比熟悉的臉來。
五官硬朗,蜜色肌膚,濃黑眉目一凝,正氣凜然。
隻是,一道從眉角貫穿下頷的巨大的疤痕破壞了這份凜然。
醜陋的疤痕,如同一隻劇毒的蜈蚣,硬生生撕裂了這份正氣,平添幾分鬱然。
“無人能活著離開墳墟墓!”
曲嘯扭過頭,攝人的視線緊盯喻濤:
“引狼入室!你們是在引狼入室!”
“他們是戰場叛將!是魔族的奸細!除掉他們!速速除掉他們!”
“叛將,奸細?”
紀樞要低著頭,摩挲著身側的黑金長刀,神色隱匿陰影,晦暗不明:
“沒有按照您為我們設定的結局絕望死去,活著回來便是叛將,便是奸細?”
“老舅……不,曲主任。”
“原來從深入魔域那一天起,我們的結局就已注定。”
他們的使命不是驅魔,不是殺敵,更不是守護聯邦。
在曲嘯心中,他們的存在的意義僅僅隻是、獻祭邪魔的祭品。
紀樞要冷靜俯視曲嘯,臉上沒有過多表情,隻餘眼底一片悲涼:
“五行的學生,從入校時就注定了隻有死亡這一種結局,對嗎?”
“我們隻是為八大軍團肅清域外戰場的棄子,對嗎?”
“我們所做的一切,隻是為了達成你與魔族交易的籌碼,對嗎?”
“什麼理想信仰包袱,都在你的騙局之下焚為灰燼。
”紀樞要自嘲一笑:“屁都不是。”
“曲嘯,”紀樞要長刀鎮地,半跪在曲嘯麵前,幽黑眼瞳沉沉俯視著他:
“時至今日,你可還記得沙海關外埋葬了多少五行學生的屍骨?”
“那些因你而枉送性命的學生,你還記得他們的名字嗎?”
曲嘯偏執獰笑:“豎子安敢壞我道心?”
“休要動搖我!”
“那些死去的孩子,他們是為人族獻身!是為大義獻身!死去才是榮譽。”
“而你?”曲嘯斜眼看他:“你是恥辱,是叛將。”
“您背叛了人族,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你死去的袍澤,苟活於世!”
“背叛?”
紀樞要嗤笑一聲:“我仍是我,初心不變信仰不改,談何背叛?”
他不曾背叛自己的信仰,守護人族初心不變。
更不會背叛死去的袍澤,永遠不會。
“至於你口中的榮譽……舉世不知的榮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