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兒的眼淚不要錢似的,一滴滴往桌上砸。
“喂,你,哭,哭什麼呢?”
蒲野亂了陣腳,看著哭得像是孩子一般的她,不著調的人眼底浮現了一絲驚慌失措。
抽了紙巾,忙著想擦她的臉,又怕人嫌自己碰她哭得更厲害,一米八幾的大個為難地冰著臉,手裏握著紙巾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
“我道歉還不行嗎?我不喝你的酒,不然,我賠你十瓶好不好?”
蘇允詞才不理他,自己憋了那麼久的眼淚,沒控製住的要流自然要流個幹淨。
“嗚嗚嗚……你搶我的酒喝”
“我不,不喝了總行嗎?別哭了啊,人家以為我欺負你了呢。”
蒲野不用細看都能發現周圍人投來的目光,偷笑的,竊竊私語的,大聲議論的,搞得他一個大老爺們都心虛了。
彎下腰,蹲在女人身旁,用盡可能溫柔的力氣擦拭她腮邊的眼淚,“我錯了,別哭了啊,哪有你這樣的?一喝醉就冤枉人。”
蘇允詞垂下睫毛,哭了一會後是停不下的抽泣後遺症和時不時的打哭嗝。
像是在控訴,又像是說給自己聽,“你們都欺負我,逼著我結婚,逼著我過不想過的生活……”
蒲野這下聽清了,腦子也繞過來其中的彎彎道道,敢情同他一樣被逼婚了唄。
他轉身瀟灑做回原位,語調裏笑意明顯,“我說你的出息就這麼大點,屁大點的事就哭?”
蘇允詞眼裏瞬間又氤氳起一層水霧,瞪著霧蒙蒙的雙眼,“你懂什麼?”
“祖宗您可別哭了”
蒲野幹說話,不敢動她的花生米和酒了,“我當然懂了,我今天一天相親了三次,你能有我苦?”
“……”
蘇允詞抽著鼻子,“那你肯定沒有被人冤枉。”
“誰冤枉你了?”
“不管你的事”
“嘖……”
蒲野氣極反笑,“你不說,我怎麼幫你出氣?”
蘇允詞咬著下唇,沾著淚珠的睫毛輕顫,“你能幫我出什麼氣?”
昨晚父親打電話給她,說是回家一趟,她預感到沒好事,可也答應回家了。
果然回到家,二老酒質問她什麼時候談了一個不入流的社會浪子,氣的相親對象在電話裏咒罵不休,連媒人也沒給個好臉色。
蘇允詞解釋說是學生家長而已,可母親冷笑著讓她少扯謊了,還說她回國也是因為要和那個男人廝混。
盡管她再三解釋,可這次連父親的眼裏也寫著不相信。
硬性要求她和男人斷幹淨,接下來還要介紹相親對象認識,趁早把婚定了,省得搞出什麼幺蛾子。
蘇允詞徹底冷了心,飯也沒吃就離開了家,這才接下來的借酒消愁。
她是知道了,自從擅自做決定回國後,她在父母那裏的可信度早早地為零了。
……
蒲野尷尬摸下巴,搞半天罪魁禍首是他啊?
“我不想相親了”
蘇允詞托著沉甸甸的腦袋,似晚風微醺著的夜晚輕輕軟軟,聲線柔柔地訴說:“與其煎熬的像麵試一樣找結婚對象,不如大街上隨便拉一個爽快。”
蒲野定定地凝視著她,垂著的手掌緊握成拳,悠悠開口道:“你能看清我是誰嗎?”
“你?”
蘇允詞抵抗著醉意,朦朧地睜開眼,那張帥氣不羈的臉映在她跟前,“你不就是那個害我挨吵的壞人嗎?”
嫌描述不夠準確,又添了一句,“不穿衣服的臭流氓!”
“嗬”,蒲野笑著應和,“是我沒錯。”
“我在想,蘇老師與其在大街上隨意找,不如和我結婚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