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允詞做夢了,夢裏她回想起了多年不曾記起的畫麵。
夢見記不清是十一歲還是十二歲時,她遇到的一個男孩。
男孩胖乎乎得瞧著很討喜,隻不過他整身髒兮兮的,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哭聲悲戚到連帶蘇允詞死氣沉沉的心情跟著愈發低蕩。
【 你在哭什麼啊?】
【那是不是沒人管你看電視吃糖果了啊?】
【這不好嗎?…………】
【所以,你並不比我可憐,你同樣很幸福的。】
…………
夢裏,蘇允詞拚湊完整了她勸慰小男孩的話語。
公平的,她一樣憶起了母親對她指責。
即使是在夢裏虛擬的場景,再次聽到母親恨到麵部扭曲的貶低,她壓製不住地心髒驟縮發抖,眼角漸漸浸出一行淚。
蒲野的生物鍾規律,哪怕是在周六同樣是在這個點醒來。
本想抱著蘇允詞接著睡回籠覺,可低頭親人的時候嘴唇觸到了她流到鬢角的淚。
“?”
蒲野在下一瞬瞌睡蟲全跑光,手掌墊著女人的後脖頸,悄聲細細地喊著在夢魘裏哭噎的小人兒。
“蘇允詞?”
女人將蒲野的懷抱當作港灣,她蜷在殼子裏饑渴地尋找庇佑,好像這裏是最溫暖的了。
“小孩做噩夢了?都哭成小可憐蟲了。”
蒲野喊不應,隻能使出點蠻力將蘇允詞抱在他身上麵,手臂附在她的肩胛,這樣一來,蘇允詞小小的一團整個窩在他身上。
女人毛茸茸的腦袋瓜枕在他的胸膛,伴隨著他胸腔的起伏,蘇允詞跟著心跳的節奏逐漸平息下來。
“小孩不哭了啊,你老公在呢。”
“想聽故事不?老公今天不收你的利息,免費講給你聽。”
蒲野伸手勾著床頭櫃上的書,細微的聲響敏銳地哄醒了蘇允詞。
“醒了?”
“嗯……”
蘇允詞攀著蒲野的肩,身子爬上了點,蹭著他的脖子當擦眼淚了。
“嘖,蘇允詞你知道什麼東西叫衛生紙嗎?”
蒲野裝的嫌棄,“我成你啥了?人形垃圾桶?”
“你是我老公”
“……”
媽的,她現在可真會啊!
“還聽講故事嗎?”
“聽”
蘇允詞突然感覺到她躺在蒲野身上,比窩在他懷裏舒服自在多了。
“我能不能以後天天這麼睡啊?”
蒲野翻書找故事,“睡哪?”
“睡這裏”
蘇允詞挪動挪動身子,“我還趴這睡行不?”
“嘶…我 艸,你”
蒲野激的倒吸口涼氣,手背擋著一張燥熱爆紅的臉,“蘇允詞,你,你快給我睡旁邊去。”
“為啥,你不講故事了嘛?”
蘇允詞吃癟撇嘴,說著要紅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