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城憲兵隊的田宮隊長控製到手後,芳子第一個開刀的,就是前門外大柵欄的瑞豐綢緞莊錢掌櫃。芳子讓手下人給田宮隊長報了個案,說錢掌櫃的兒子是逃往四川的“重慶分子”。三天後,錢掌櫃就被外城憲兵隊逮捕,根據“思想肅正法”五花大綁,抓進了外城憲兵隊。
在外城憲兵隊,錢掌櫃被刑訊逼供折騰得已經不死不活後,又被故意通知家屬探監。錢太太一看好端端的親人被折磨成鬼樣,也嚇了個半死,回家後四處托人,最後經“中間”人指出一條“明路”,還是求到了芳子。經過芳子活靈活現、煞有介事的表演,幾天的功夫,幾乎傾家蕩產的錢太太,才湊足了經過芳子出麵“說合”,不能再少的三萬六千塊大洋,贖出了錢掌櫃一條命。
芳子除了利用向憲兵隊告密的方式詐取錢財之外,還把目光對準了北平說書唱戲的“梨園行”,因為她知道,這個行當的人最好欺負。
當年京劇界著名的“須生泰鬥”,有錢而無權的馬連良先生,就掉入了芳子鋪設的陷阱。芳子一次請客,馬連良也在被邀請之列。芳子明明知道馬連良當晚9點在北平的廣和戲院有一場演出,但宴席在芳子的有意操弄下就是不散。如坐針氈的馬連良眼看就要誤場,無奈之下,他悄悄地站起身離開座位時,始終用目光監視著馬連良一舉一動的芳子,見馬連良已入了圈套,就把筷子往桌子上“叭”地一拍,改換成男人的粗啞嗓音厲聲說:
“馬連良!你好大的膽!今天是什麼日子,你中途退席,這不是故意蔑視我嗎?”在芳子的淫威下,直到宴會結束,馬連良被迫誤常這還不算,散席之後,芳子還派人隨馬連良到住所,被詐去一萬五千元的所謂“孝敬費”才算了事。
還有京劇界著名的“武生魁元”李萬春,京劇大師程硯秋,評劇名優白玉霜等,也都沒逃過芳子的手心,都被她通過各種手段,詐去了大筆的銀元和日元金票。在善良的民眾看來,芳子的所作所為,是喪盡了天良,卑鄙無恥到了極點。但對前清王爺的十四格格來說,她要活著,而且又不甘心小市民的平凡樸素生活,她要維持一個二三十人的大公館的生計,要有電話、汽車,還要養著大批密探、保鏢、仆人,過著揮金如土的生活,又沒有合法的經濟收入,她就隻有詐財。
時間久了,芳子已經不滿足於從戲劇名優和商界掌櫃這些人身上詐取的幾萬元了,後來,她又瞄準了更大的獵物原東北軍張學良的心腹愛將高紀毅。高紀毅曾是張學良除掉圖謀反叛的楊宇霆、常蔭槐的執行隊長。“九·一八”事變後,他害怕落到日本人手裏被殺頭,便逃離東北,隱居在天津法租界當起了寓公。但“七·七”事變後,天津被日軍占領,高就被日本華北派遣軍通過天津的偽警署逮捕,押解到北平,羈押於又一個北外城的日本憲兵分隊。芳子了解到這一情況後,便像一隻凶猛的鷲鳥逮住一隻野兔那樣,狠狠地叼住了這件事。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曾經做過軍閥的高紀毅,絕對是一塊有油水的肥肉。
高家出了這件不幸的事後十分驚惶,高太太除了啼哭和不惜花錢贖人以外,別無良策。芳子了解到這個底細後,就安排手下人向那些接近高太太的人散布:“這件事情隻有金璧輝司令(川島芳子)能夠幫助解決”,“憲兵分隊長山田大尉,是她的情人。”之後,芳子又給在天津的高太太寫了一封誘她上門的信:
尊敬的高夫人:
我得悉您府上出了件不幸的事。我可以告訴您一個值得安慰的消息,如果是山田大尉管這件事,他會聽我的,由我出麵是能把您丈夫救出來的。獻上我的問候。
金璧輝敬草
陷入迷惘與悲哀的高太太,收到了芳子的親筆信,如同得到了福音書。她立刻帶著巨款,由家人陪著,從天津來到北平,直奔九條公館。看到公館那曲徑通幽的回廊,石榴樹、大魚缸等北平古老的擺設,又看到芳子身邊一群日本保鏢前呼後擁的場麵,高太太早就被震住了。芳子的態度又極為和藹,滿口答應幫忙。高太太相信了芳子的能力,一次就給了芳子十萬元作為“活動費”。芳子暗想,這可是釣上了一條大魚。高太太的手頭越大方,越發使得貪婪的芳子不肯撒手。高太太變賣了家產,來了北平三趟,一共給了芳子三十萬元,落了個赤貧,芳子這個無底洞還是沒有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