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有文函要照顧,為了保護他,不讓他跟著那個泯滅良心的父親,她不得不隱藏自己的身份。唯有這樣,才能讓他永遠待在她身邊,就算她錢不多,無法給他最好的,但她堅信,她對孩子有愛,在有愛的家庭長大的小孩,比在那種汙穢不堪的家庭長大的小孩要幸福!
無奈,這個決定卻苦了她,她除了音樂以外,沒有其他專長,她深知自己在音樂界的名聲有多大,幾乎大家都認得出她的長相,所以她不能做與音樂有關的工作。
然而,隔行如隔山,想跨行談何容易?
這些年來,她找了很多零零星星的工作,每個都做不長,也受了很多苦,最後,所幸讓她找到了這個幼兒園的工作,一做就是兩年多,園裏的每個人都對她很好,大家都沒有心機,非常單純。
況且,每天麵對的都隻是小孩子,和家長接觸的時間不多,她根本不怕別人會認出她。
她真的喜歡這個工作,更有長久做下去的打算,隻是人算不如天算,她怎麼料得到,突然會蹦出一個淳於循極來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一個狂妄囂張的男人,不顧她的苦衷,硬要把她逼上絕境才肯罷休,說真的,這一刻她恨他比恨她未婚夫及害死她姐姐的男人還來的深。
畢竟那些都已是過去式,過去的事她現在暫時沒有能力計較,但現在正在發生的事,她無法假裝沒看見的忽略掉,更何況,他也不容許她忽略掉他的存在。
真正與他相處的日子不過才二天,認真算起來,才幾小時,她就被他逼得走投無路,大有不顧一切,豁出去和他一決生死的衝動。
他,絕對是個掃把星!
還是她的克星!
“我是為你好,哪算是逼你。”他為自己霸道的行為狡辯著。
“讓我過我想過的日子才是為我好!你什麼都不曉得,而且你憑什麼一走進我的生活,就要主宰我的一切!”她實在是氣瘋了,罵人的話劈裏啪啦的從她的嘴裏傾吐而出,“你隻是突然出現的陌生人,你和我並沒有任何關係,我從來都不認識你,更不曾得罪你什麼,你為什麼要苦苦相逼?你就不能大發慈悲,放過我這個可憐的單親媽媽嗎?”
他隻是一徑地瞅著她瞧,沉默不語。
“我猜,你大概應該知道我是誰了,但我是誰和你有什麼關係?你逼我說出我的真實身份對你有什麼好處?你有沒有想過,為了滿足你一個人的樂趣,別人要付出什麼代價?你能不能設身處地的為別人想想啊!”她氣得眼眶泛紅,淚水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串接著一串的滾落。
他從口袋裏掏出手帕遞給她,她不領情地別開臉。
“我回去後會立刻收拾東西,不用你趕,我會馬上走人。”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想止住也沒用,眼淚還是不斷的掉落。
轉身走沒幾步,她再也忍不住蹲在馬路上,狠狠地痛哭起來。
過去受的苦,忍耐的、壓抑的一切一切,全傾泄而出,她好累好累,好想好想丟下一切一走了之,但是她不行……
她還有文函,她要堅強!
她不能示弱!
天哪……她好痛苦!她的苦難何時才能消失?她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多久?
淳於循極走到她身旁,不費吹灰之力就抱起她,她大力掙紮著,可惜她愈掙紮,他抱的愈緊。
“你想哭就哭吧!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艾璽兒僵了下,頃刻,心防完全撤離,她偎在淳於循極的懷中哭著。
好久了,很久沒人對她說過這種話,她一直是一個人故作堅強,假裝自己很厲害,什麼都打不倒,就算遇到再大的困難,她也咬著牙硬撐了下來,好久沒人提供她一個肩膀,借她稍微依靠了。
淚就這麼持續流著,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唯一記得的是,借她的那個肩膀好大好寬,替她拂去了所有不快……
她……渴望這個肩膀……
回到幼兒園時,大家都在教室裏上課,沒人發現她眼睛紅腫。
她一個人走進辦公室,快速地收拾好東西後,到教室把文函叫出來。
“媽媽?你怎麼了?”被艾璽兒牽著的文函,看見自己母親眼睛腫的厲害,忍不住關心地問。
自從他被艾璽兒帶走後,就改口叫她媽媽,真的當起她的兒子。
“沒什麼。”艾璽兒搖著頭,“我們回家了。”
“可是還沒下課,我們為什麼要回家?”
“因為媽媽不能在這裏教小朋友了,所以我們要回家。”
“為什麼媽媽不能在這裏教小朋友?那以後我還能不能來這裏上課?”
“媽媽會帶你到其他幼兒園上課的,文函乖,媽媽心情不好,你先別問媽媽那麼多事好嗎?”
文函重重的點下頭,很乖地應著:“好。”
“嗯,乖小孩。”摸摸文函的頭,艾璽兒露出一抹微笑。甫抬起頭,隻見淳於循極站在幼兒園門口,擺明了就是在堵她。
她別開頭,默默的從他身邊走過。
“你真的要走了?”
“不走等著讓你趕嗎?”她語氣淡然的像在跟陌生人講話,不似方才的激昂。
淳於循極知道,她又躲回自己的殼裏去了。
“我記得我隻說要炒你魷魚,並沒說要連你兒子都一塊攆走。”
聞言,別開的頭立即轉了回來,美眸裏有掩飾不住的驚訝,“你的意思是,文函可以繼續在這裏上課?”
他點頭。
“免費?”
“一切和他有關的事都沒改變,唯獨變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