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說完，把統計的各部門簽單量和簽單金額都念了一遍，然後又將工作室內，每個人的業績單獨念了一遍。
“這裏邊小葉子剛升設計師，我不做要求，其他人呢，都是老設計了吧，簽一單兩單的，還有沒簽的，都咋想的？”
說到“沒簽單的”，賀蘭瞟了一眼宋平安和王玉珊。
但宋平安之前剛把林澤川這單合同簽了，這個月不算掛零，所以她覺得自己應該能逃過一劫。
但宋平安低估了賀蘭對王玉珊的維護，和對她的不滿。
看著宋平安昏昏欲睡的樣子，賀蘭更加生氣，她越過王玉珊，直接問宋平安：“說的就是你小宋，你怎麼回事，昨天穿花襯衫那個客戶不是你接待的嗎？怎麼跟二部的設計師簽約了？”
花襯衫？
被點名的宋平安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想起來了，因為穿著亮眼，她對這個客戶印象比較深。
她記得這個花襯衫的大哥。
他們這次店慶的套餐，主要針對中小型戶型，他的房子麵積超過套餐規定的麵積，所以沒法按套餐走。
宋平安根據公司裝修正常的報價，給他初步核算了一下費用，結果超出他的預期。
大哥看著不好惹，實際很客氣，雖然沒有成功進行到下一步，他也沒生氣，還表示理解，當時宋平安著急接待下一個客戶，跟他說了抱歉之後，將他送到門口就回來了。
沒想到最後他又被二部的設計師帶了回來，並且完成簽約。
看宋平安想起來了，賀蘭嗓音都提高了不少：“你怎麼回事？啊？簽單簽單你不行，客戶客戶你留不住，就你這樣還是科班出身，你都給學設計的抹黑你知道嗎？這幾個月你自己什麼簽單量你心裏沒數嗎？好不容易有機會還不抓緊……”
這次店慶，李總給各個部門經理定了一個新的考核，總體簽單量最多的部門有額外的獎勵，簽單量最少的部門，部門經理要被扣績效獎金，所以賀蘭十分在意。
宋平安的錯處讓賀蘭的怒火有了發泄口，當著大家的麵，賀蘭劈頭蓋臉地對宋平安一頓說，一點沒留情麵。
這是這個月第二次了，她當眾讓宋平安難堪。
宋平安隻覺得腦袋嗡嗡響，賀蘭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向她傳來，帶著回響，她發出的聲音和回音混在一起，宋平安甚至分辨不出她到底說了什麼。
眼前景象也開始模糊，好像有無數張賀蘭被拉伸過的臉，漩渦一樣朝她飛來。
黃麗婷站在宋平安旁邊，見宋平安站在原地發愣，臉色不對，伸手不停地輕輕拍著宋平安的後背，安慰她。
黃麗婷的安慰讓宋平安慢慢緩過神，她從賀蘭的旋渦中回到現實，隨著一張張猙獰的臉逐漸遠去，她才發覺，自己全身在冒冷汗。
“你這樣還好意思睡覺，我是我我三天三夜不睡覺我都得死磕到底……”
耳邊賀蘭的聲音逐漸清晰，回過神的宋平安想張口反駁，偏偏是她失誤在先，想張口卻不知道怎麼說。
她更怕一開口，所有的情緒都壓不住了，直接哭出來，她不想在外人麵前哭，尤其是不想在賀蘭和王玉珊麵前哭，隻能強忍著。
直到旁邊王琦的電話響起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抬手示意了一下轉身接起來，剛一接通，對麵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傳來：
“都幾點了還不回來，你兒子又哭又鬧，看不見你不睡覺！我都養了個什麼……”
聲音大到沒開免提大家都能聽見。
“馬上馬上，開會呢，開完就回去。”
他打斷老婆的話。
“開什麼會？幾點還開會，你們公司還讓不讓人活了！”
“先不說了，我先掛了！”
王琦沒有刻意擋著電話，所有的對話大家都聽見了。
賀蘭被電話打斷，有些不高興，尤其對方還指責她的做法。
剛要繼續講，王琦指著電話看上去有些抱歉地對賀蘭說：“經理，那個，我想請個假早點回去，我家那口子搞不定孩子，我得回去哄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