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的好冤啊……我要你給我償命！”
“上仙喜愛的從來都不是你，你知道嗎？”
“你不配得到那麼熾熱的太陽。”
“暗地裏的爬蟲，從一開始就不該存在！”
“是他害得上神不再憐憫眾生！”
“殺了他！”
“殺了他！”
“殺了他！”
“……”
一人，一劍。
身後是血滿江山，身前是桃花園林。
白衣綴血，傷痕遍布。
曾幾何時，他也是與上仙並肩的伴侶，與他同行，受萬人敬仰。
隻如今，卻成了人人喊打的魔頭。
白衣本作天上仙。
隻是自從與他同行之後，上仙便極少再去穿那潔淨的白。
為什麼？
他從來都沒問過。
他怕自己將那上仙一同拽進這人間地獄。
紅袍披身，不做大喜，不做大惡。
上仙似乎一直都是那副樣子？
他想去回憶，卻發現自己已然淡忘那些往事。
隻記得初見之時，一襲白衣，一雙眼睛。
一眼，便定了一生。
…
顧翎緩緩睜眼，入目的是弟子居內的床頂。
剛剛的夢境太過讓人悲哀，就像是曾經，他也被人這麼評價過。
他夢到了誰的過去？
顧翎猜著，卻沒有任何思緒。
他並不清楚那個人是誰。
風順著窗沿，踏進了顧翎的房間，送入一封信。
「報個平安，小翎兒，你親愛的大師兄今日要去參加大比，就不與你同行了，不過你若是無聊可以用傳信符與我聊天」
「啊對，還有一個事情。」
「玄銘宗內藏有魔族的奸細，你且注意一些。若遇到了，便避開，不要與之交戰，這裏的宗主與我們的師尊設了一個局，當然有些東西不能告訴你，其他的，你隻需多加小心便可。實在不行，便來武鬥台這邊，這裏有我與褚繁長老一同布下的陣法，可保你一時平安。」
……師兄？
顧翎恍惚一瞬，一個紅色的身影逐漸在他腦海裏勾勒出來。
白發三千丈，紅衣血滿山。
他這師兄，似乎與一些人做了什麼交易……
若不然，傷的那般重，即使被宋郎中細心調理了半月，也不會如同戰狂一般，與他人進行枉顧性命的比試。
顧翎不會過問沈燃安排的所有事情，他對沈燃是百分百的信任。
信任到，哪怕沈燃遞給他一把刀，說著是為了他好，讓他自刎，他也會毫不猶豫的拿著刀捅向自己的心口。
顧翎下床，換了衣裳，捏了個清潔咒，便尋著武鬥台的方向去了。
…
顧翎趕到的時候，沈燃正好結束比鬥。
少年不見往日總帶著的笑意，一雙端鳳眼裏滿是漠然。他穿著一襲白衣，手中背負一把飲泉劍。
清風吹拂，白發飄飄，更顯冷清。
少年的視線掃過台下，瞥見了熟悉的身影，呆楞一瞬，複又揚起笑容，笑意滿滿的朝著顧翎的方向走去。
“你怎的來了？”
沈燃站在顧翎的麵前，眨眨眼，好奇地問著。
“擔心師兄，便過來了。”
顧翎垂眸，眼睛裏是藏不住的溫和。素來清冷的他，少顯的溫柔基本都在沈燃麵前。
但他並沒有什麼動作。
不能逾矩。
他的師兄那般耀眼，不能逾矩。
盡管他曾經與他的師兄是那樣的親近。
沈燃彎了眸子，藏不住的笑意從他的嘴角溢出。
“小翎兒這麼關心師兄，師兄我啊，很是開心呢。”
他將飲泉放入劍鞘中，另一隻手微微抬起，撫上了少年的青絲。
“你比我想的，還要聽話一些。”
感受到風裏流淌的魔氣，沈燃仍舊笑嘻嘻地揉著顧翎的頭發，像是對魔氣完全不加理睬一樣。
這裏有著褚繁長老設立的結界，以及他和金鳴堂一同研究並布下的陣法。
除非是借助了藏匿魔氣的法器，或者是魔尊那樣級別的大魔，否則不可能通過他與金鳴堂一同設下的陣法。
“師兄說的，顧翎自然是會聽的。”
顧翎說著，彎彎嘴角，淺笑著。
沈燃的思緒隨著他的動作一同頓了一下。
他倒是沒想到自己這個清冷的師弟笑起來是那般好看。
與他不同，顧翎笑起來像是冰山融雪，春日化寒，不近人情被他很完美的隔絕在了九天之外。
“砰砰”、“砰砰”……
沈燃很清楚的聽清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下一刻，
沈燃一巴掌拍到了顧翎的臉上。
真是見了鬼了。
若不然，他那跟擺設一樣的心髒，剛剛怎會跳動的那般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