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言倒是守諾今天來看他,可這一來就坐下然後不說話,無論他說什麼她都隻是哼哼哈哈的敷衍,讓人猜不出她發生了什麼事。
“你是來我這兒躲清靜的嗎?”藍臻坐靠在床上,轉動著手裏精致的小匕首。
“我是來看你的。”卿言終於在藍臻的不耐中回過神來。
“既然如此,為何一言不發?”
“嗓子疼。”
嗓,嗓子疼?藍臻直接給噎住了。
看藍臻錯愕的樣子,卿言驚覺自己失言,忙解釋,“今早受了點風寒,已經無礙了。”
“小言兒,你要麼不說話,要麼就說謊話,告訴夫君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聽到這樣的解釋,藍臻換了個情緒,眯著眼,笑得桃花紛紛揚揚。
“跟你無關。”這該死的人妖,為何每次占她的便宜就跟吃飯喝水一樣順溜。
“怎會跟我無關,我一見鍾情的小娘子被人欺負了,為夫怎麼也得幫著討回來才是啊。”藍臻笑意晏晏,小巧的匕首在指間靈動,挽出一道道寒光凜冽的花,讓人目眩神迷。
傷成這樣玩兒匕首都能玩兒得這麼妖冶,難怪收了一眾少女心。卿言想起聆風閣裏關於昭王的卷宗,不禁一笑。
“你娘子我從昨日開始就被她兩個駙馬欺負得死去活來,今天她想清楚了,打算自己去討回來。夫君好生休養著,娘子我明日再來看你。”
拜拜。
卿言裝模作樣的給藍臻行了個女子禮,端著公主的架子走了。
身後,藍臻收起調笑的桃花眼目送她的背影,心頭豔羨。有妻如此,這兩個男人真有讓人嫉妒的本錢,特別是那個寧遠,若是他不懂珍惜,被人搶走,可就怨不得任何人了。
一路回到琉璃宮。這幾日若不是被那兩個男人氣得七竅生煙,也不會去打擾藍臻的清靜。卿言身雖坐在啟祥宮,心卻在寧遠那兒天馬行空的飄:一會兒想著今早頭也不回的走掉,沒理會他的急呼會不會牽動傷口;一會兒想著雲軒不經通報就進來,還站在床邊看她穿衣服,寧遠也不知道幫她拉拉床帷遮掩遮掩,心裏就來氣,活該他牽動傷口,疼也不理他;一會兒又想著這兩人好成這樣,萬一純愛了,自己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著想著就到了琉璃宮偏殿。
今日,寧遠的氣色比前幾日好了些。眾人之中他戰得最久傷勢最重,而且還受了腐毒,所以傷口愈合得最慢,卿言不放心,一直不讓他下床,這霸道的關心讓寧遠頗有微詞,不過,很快就被卿言的柔情攻勢給踏平了。
卿言心裏默念著“不要跟傷員計較”,笑意涔涔的端著藥喂給他喝,寧遠看著這笑,怎麼看怎麼覺得瘮人,怕是等他傷一好就要倒黴了。
知道就好,知道就別跟著雲軒同流合汙,你隻管讓他自己去折騰,不然,等你傷好,我多的是辦法對付你。
卿言挑了挑眉,寧遠低著頭,決定之後在雲軒麵前裝瞎。
可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幾天,即使沒有寧遠幫襯著,雲軒的功力也足以讓她招架不住,不是被偷個香吻就是被突然摟在懷裏,卿言覺得自己之前在藍臻麵上大言不慚的說要討回來,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傅雲軒是何許人,她討得回來嗎?卿言對自己徹底失望了。
就這麼你藏我找你躲我追的折騰了幾天,兩人的感情反而看起來似乎越來越微妙了。卿言還來不及細想,已接到奏報,寧老將軍一行將於傍晚到達隨州。
得知消息,卿言當然在第一時間知會了海圖:“世子若是不急,可同我一起在行宮等候。”
“伊娜舟車勞頓,我去城外迎她較妥。”海圖已迫不及待要趕去隨州城外了。
“既然世子有心,就請自便吧。”卿言也不阻攔。
傍晚時分,寧老將軍一行到達行宮。卿言親迎,將眾人安頓下來。與伊娜簡單見過麵後便交給海圖,如此一來國書一事算是徹底落幕了。
老將軍聽說寧遠傷重,竟不顧勞累硬是在寧遠床邊守了幾個時辰,親見傷勢確實無大礙才去休息。
“卿言姐姐。”瑩華從儀駕中竄出來,如小鹿般撞進卿言懷裏。
看著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妹妹,卿言心頭立即柔軟下來,輕撫著她的小臉問:“一路辛不辛苦。”
“季顯陪了我一路,寸步不離,一點也不辛苦。”瑩華咯咯的笑,悅耳動聽。
“拿下了?”卿言瞟了瞟瑩華身後如影相隨的男子,低聲竊語問道。
“還沒呢。”一說到這兒,瑩華就苦了一張臉,“他連我的手都沒主動碰過。”
這麼難搞啊,卿言蹙了蹙眉,要不要用些非常手段呢?
“姐姐幫你。”卿言神秘的笑了笑,在瑩華耳邊低語,瑩華立即滿麵生輝。
翌日清晨,海圖攜伊娜來辭行,卿言盯著伊娜的肚子看了一眼,覺得若是再不放他們走,恐怕連對外宣稱早產也壓不住輿論了。遂以國禮餞行,並派李彰武一路護送至邊境,如此大張旗鼓,相信李彰武也不敢弄出什麼幺蛾子。
而答應海圖,國書交付後送去秋戎的另外半數糧草,卿言長了個心眼,之前已讓雲軒秘密送去常年駐守大齊與秋戎邊境的趙明輝手中。趙明輝是趙馳老將軍的侄兒,與秋戎對峙多年,對秋戎極為熟悉,此次秋戎稱臣,派往秋戎的駐軍自然是非寧家軍莫屬,如此一來,讓他護送糧草入秋戎既是分內之事,亦在情理之中,海圖即使不願,便也無話可說。況且,現下滯留在邊境的銳鋒營和先鋒營都在邢沐風的禦下,而他又是趙馳老將軍的副將,與趙明輝亦是老相識,讓邢沐風協助趙明輝見機行事,便是又買了一層保險。
隻要還未將駐軍權掌握在手裏,卿言覺得,任何情況都有可能發生,而采取任何措施亦不多餘。
送走海圖,寧老將軍便來求見卿言,卿言叫來雲軒,三人交換了這近半月的行程狀況,細細分析了局勢,當然不免要說到在少梁城郊外遇到的薛嫣然。